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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記憶清晰在目,蕭瑜記得這天父皇回來到宜蘭園看那株南方進貢的梅花樹,還會讓李素假借太后之名來看望自己。
蕭競權愛梅妃,卻恨班茲部,他知道最得意的兒子除了先皇后嫡子蕭琳外便是蕭瑜,卻又嫌惡他身上流著異族的血液。
自始至終,他不肯再見蕭瑜一面,十年後蕭瑜奪位成功,入主京城,蕭競權早已薨逝多年。
他的陵寢中有母親的骨灰,蕭瑜不顧世人非議,刨其棺槨,毀其宗廟,下令將他的屍骨和其他王室貴族的石首一同鎮於高塔之下,意在使諸人永世不得超度。
縱然史筆無情,蕭瑜從也不後悔。
這便是上一世的蕭瑜,冷血無情,薄情寡義,是從地府里爬出來的食人的惡鬼。
冬兒見他眼中帶有一絲寒意,眉眼間蘊著濃得化不開的戾氣,也不問他出去做了什麼,搖了搖他的袖子,問他現在要不要休息。
蕭瑜只想把自己的溫柔留給冬兒,便應允了她,轉身看到了那件狐裘,來了興致,將它披在冬兒身上試了試。
她身材嬌小,披著這狐裘倒也很是可愛,只是衣物比起她的個子還略有些長,壓在冬兒身上也重的很。
「奴婢不要這個,殿下現在正在養身子,晚上睡覺時就披著它吧……奴婢個子不高,撐不起來這樣好的衣服,而且奴婢的身份……披著這個也不像話。」
「只有衣服映襯人,哪裡要人去配衣裳?更不必說什麼像話不像話了。」
又在冬兒身上比量一番,蕭瑜忽瞧著這裘皮有些眼熟,仔細回想,記起這件狐裘與自己的母親梅妃有關。
當朝富人喜好冬日披戴皮毛出行,而在所有裘皮之中,以狐裘與豹裘最為昂貴。
對於狐裘而言,狐狸腋下的皮毛最為輕巧保暖,因而以此處絨毛製成的狐裘最為珍貴,狐腋純白,所以又稱狐白裘。
這件裘衣乃是當年蕭競權和蕭瑜的母親梅妃一同在圍場狩獵,打下了九隻狐狸後命宮內匠人製成狐白裘,耗時三月之久,亦是兩人情之所鑒。
如今蕭競權居然輕易把它賞賜給了冬兒,倒也讓人覺得可笑。
「殿下是不是又想到什麼了?」
蕭瑜回到:「沒有,只是覺得這裘皮是個好東西,也很合你身,何況冬兒現在只有十四歲,還會再長高的。」
「好吧,那奴婢今後就長高一點。」
蕭瑜說完那句話,看著冬兒眼帶笑意,眸光又是一黯。
十四歲,他這才覺得冬兒是這樣命苦,上一世她離世之時,不過也是十八歲的年紀。
他解開狐裘,冬兒身上已經被捂的暖烘烘的了。
「不過陛下用的東西真是好啊,這麼薄薄一層,卻這樣暖和,我都覺得後背有些出汗了。」
「『孟嘗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天下無雙摳摳君歡迎加入以污二貳期無兒把以每日更新,入秦更無他裘。獻之昭王,再無他裘。』」蕭瑜念了一段冬兒聽不懂的話,將狐裘鋪在床榻上,算是多疊了一層被子。
「這樣的好東西還有很多,以後都是冬兒的,宮裡所有的東西都任你挑選。」
蕭瑜總算是說了些自己能聽懂的話解釋清楚,冬兒覺得自己以後還是要多看書的好。
一夜折騰,總算是到了要睡覺的時候,冬兒在偏殿用溫水簡單擦洗了身子回到寢殿。
蕭瑜已經躺進了被衾中,安安靜靜的,冬兒很是滿意。
「冬兒,你不覺得殿內有些冷嗎?」
蕭瑜像是生了病,略顯迷茫的抬眼問道,冬兒仔細查看了一番窗子和棉簾,並沒有發現什麼透風的地方。
「殿下覺得殿內冷嗎,那奴婢再為您多加一層被子吧。」
蕭瑜制止了她,微垂眼帘,眼神在一瞬間變的灼人,問道:「記得以前聽人講過,天冷時窮苦人家的人都是睡在一起,用以互相溫暖。」
「冬兒可以睡在我身邊嗎?」
冬兒傻了眼,聲如蚊吶的說了一句「這怎麼行?」。
蕭瑜的目光如流雲一般投向她,含著殷切的期待,又有一絲絲——引誘的意味。
「可是我覺得好冷,冬兒帶著你的棉被過來,我們各自睡一個被子,再壓上這件狐裘,就不會冷了。」
「如此一來,我們只是睡在同一張床榻上而已,要是你覺得這樣冒犯了你,那就算了。」
他淡然的面上自唇角起勾上一絲很淺的笑意,像是篤定了冬兒會答應一樣。
「可是殿下……男女授受不親的。」
道理冬兒自然還是懂得的,雖然如今蕭瑜也不算是一整個男子,可是她卻還是個不曾出閣的姑娘。
話既出口,冬兒有些後悔,這樣說難免會讓蕭瑜傷心,眼見他長眉微蹙,神情好似夜雪寒霽,目光垂垂,本來亮晶晶的眼眸蒙了一層灰。
「冬兒這樣說,我好傷心啊。」
蕭瑜驀然失了亮光,毫無生氣、呢喃著說道。
冬兒慌忙去到他身邊,向他賠不是。
「對不起……殿下,奴婢不該那樣說的,您不要生氣也不要多想,我——」
「你既然都答應做我的皇后了,為什麼現在說起來男女授受不親了,莫不是,你說的話不作數了?」
蕭瑜靜靜望著她,溫聲說著自己的委屈,抬手撫上冬兒剛解開的髮髻,指尖漫不經心划過,若有似無地撫過她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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