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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事的……」
梅音哽咽著說,恍惚盯著假山上的石窟洞子,咬下一口手中幾乎被捏出糖餡的酥餅,兩滴眼淚瞬間奔涌而出。
「我笨手笨腳的,把一棵盆景里的梅花養壞了,姑姑打了我幾下,沒事。」
冬兒信以為真,安慰了梅音好久,提起自己抽屜里還有沒帶走的藥膏可以用。
梅音落淚,她自己也有些鼻酸,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
天地晦明,空中積攢著雪粒,黑雲壓著頭頂,梅音不說話,只是靠在她肩上,冬兒要走了,她很捨不得。
那些點心和果脯子本來想留給蕭瑜一半,冬兒覺得自己虧欠梅音很多,就打算全留給她。
二人正在爭執,卻聽到假山前傳來一陣吵嚷的女聲,她們這些做花草宮女平日裡都是用耳朵識人,一聽這說話的架勢就知道對方位份不低。
說話的人是蕭競權新封的宮妃貞嬪,她聽說這幾日玉芳苑的梅花開的好,也聽聞蕭競權會來這裡走動,想到從前這裡被那位「妖妃霸占」,自然不服。
前來玉芳苑賞梅,她卻遠遠看到一個位身披熊皮斗篷,散著辮髮的女子坐在石凳上,手前放著好大一簇梅花,卻被她用手指一一掐下丟在地上,像是發泄著什麼似的。
貞嬪雖然驕傲得意,但也不是蠢笨之人,蕭競權每日被鶯鶯燕燕環繞,樂享美人芳澤,或許哪天就多了幾名新寵也說不定。
不知對面之人的身份,但看她打扮也不像宮妃,貞嬪並沒有囂張行事,但是看她目中無人,還破壞那些好看的梅花,還是忍不住讓下人詢問。
「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依舊毀玩著那些梅花枝條。
那女子頭上沒有髮飾,編著幾條小辮子,耳旁墜著一對罕見的東珠,卻怪異的點綴著清翠的白玉,不像是公里的匠人製造,反而像是自己隨心穿的。
她皮膚很白,雖然天色陰沉,臉上卻瑩白如瓷,閃著細光,看起來像漢人,又不大像漢人。
和貞嬪一同晉封的宜嬪就是這種討人厭的長相,明明兩人位分相同,蕭競權卻好像偏心宜嬪一般,對她笑容更多,也更寵愛。
反覆確認了一下,宮裡比她位份高的人沒有此女,貞嬪來了火氣,怒問道:
「你聽不到我說話嗎?你是宮裡的嬪妃吧!這好好的梅花為什麼要折壞了?」
這句話把冬兒和冬兒和梅音驚到了,趴在假山後偷看兩人,那位貞嬪梅音認識,只是那位打扮古怪的女子兩人就都不認得了。
更可怕的是,二人沒有任何覺察,披裹著熊皮的女子似乎早就在這裡了,若是她也是一位娘娘,那兩人不就要被罰了?
那位女子聽到梅花兩字輕哼了一聲,淡淡說道:「這片園子都是我的,我若是高興,把這些梅花樹都砍了,換成胡楊樹栽著玩,你要是心疼,你便自己造一間。」
第16章 歸路踏瓊瑤
冬兒心裡驚詫,這宜蘭園是陛下造給梅妃娘娘的,如今這女子說宜蘭園是她的,所以她就是梅妃娘娘?
可是梅妃娘娘怎麼會在宮裡,看起來又怎會如此年輕。
若是往常,冬兒一定跟著梅音躲得遠遠的,不要惹上半分是非,可是如今有了蕭瑜,她總覺得自己有責任留下來看一看。
「你——你到底是誰?這天下是陛下的,皇宮是陛下的,哪裡容得你這個瘋女人在此口出狂言?」
貞嬪固然生氣,卻依舊是藉口皇帝壓制。
不想對面的女子當她是畫眉鸚哥一般,自顧自地摧?殘蹂?躪那些梅花。
花瓣鮮紅的汁液在她手指上留下血一樣的瘢痕,看起來有幾分可怖。
「我說了,這座園子是我的,在我們斡卓班茲部,像你這樣隨意闖入別人底盤的,早就被我砍了手腳用馬在亂石灘上拖死了!」
她注視著貞嬪淡淡說道,黑亮的眼眸中倒映著西域高闊蒼茫的天空,飛鷹盤旋。
「我現在饒你一命,你可以滾了。」
冬兒聽著她說話就覺得害怕,這母子兩個人在這方面還真是太像了,西域人都是這樣兇悍的嗎?
貞嬪被嚇得不輕,但也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誰。
「你是梅妃?你這個罪人是怎麼跑出來的?快來人啊,把她給我拿下!快!」
她對梅妃略有耳聞,知道她曾經是西域斡卓國班茲部的公主,精通騎射,在九皇子蕭瑜出生之前,只有她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圍場和內宮往返,曾經有大太監欺辱宮女,就被她用馬蹄生生踏死。
秋狩時九皇子聯合她謀逆行刺失敗,又被揭發曾在皇宮中行巫蠱之禍詛咒先皇后,朝中大臣也上疏懇請陛下處死妖妃,正清皇室血脈,一個將死之人,怎會出現在這裡?
梅妃不理會她,將一簇開得極好的白梅花瓣悉數揪下,堆疊在一起,有用石頭砸成泥爛的汁液,玩夠了鬧夠了,就在換一株新的梅花。
就好像是故意氣貞嬪似的。
梅妃被人擒住也不反抗,貞嬪要罰她在雪地里跪著,冬兒心急如焚,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這母子兩人都喜歡亂跑呢。
雖然梅音還不知道這都是誰和誰,也安慰冬兒不要心急,還沒想出對策,就聽到更遠處傳來了一聲喝止:「何人在此喧鬧!」
冬兒現在對穿玄色和明黃色的人格外敏感,也不用等看清什麼,她就認出來來的人是蕭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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