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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章:公孫瓚南下

    而袁將軍因為太傅一事,欲興兵問罪於董賊。現在好了,董賊未除,公孫瓚又來,袁將軍全盤部署都被陳將軍你一個失誤給打亂了。陳將軍,你可知罪?」

    說話的是袁紹謀士郭圖,其人計吏出身。

    陳諾所在,正是冀州首府鄴城,袁紹的將軍府邸。

    此時堂上匯聚了冀州大小官員,正在商討關於公孫瓚南下一事。

    陳諾自擺脫了張濟的追兵,便再也沒有遇到董卓部下的追擊,一路疾行,也終於趕到白馬。時黎陽守將也已經派出船隻接應陳諾,陳諾也就率軍從白馬津渡河,平安到達黎陽渡口。在黎陽歇宿了一晚,也就繼續趕路,也終於在袁紹規定的期限內達到了鄴城。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休息一回,陳諾就被袁紹派人請到了城中議事。

    當然,在入城之前陳諾就已經聽到城內外紛紛揚揚的謠言,知道了公孫瓚南下一事,也多少聽說了公孫瓚遽然而來是因為胞弟公孫越的死。

    其實在韓猛斬殺公孫越的那一刻,陳諾就已經預感到了公孫瓚也必因此事而罪責於袁紹,一旦死訊傳到公孫瓚耳里,也必是公孫瓚南下之時。

    當然,不用說了,公孫瓚南下,袁紹壓力劇增,自然要罪責於陳諾。其實陳諾也早已經知道袁紹緊急將他從轘轅關召回,也必因為此事。

    陳諾既然早已有了預見,自然一路上也已經想好了說辭。

    這公孫瓚先時一心覬覦冀州,後被陳諾說通了他,領了十座城池走了。不過因為黑山張牛角鬧事,公孫瓚又率軍去跟黑山纏鬥。只是沒有想到張牛角會被亂箭射死,黑山推出了張燕來,此人比起張牛角來更加難纏,一連打了數仗,互有勝負。

    那公孫瓚覬覦冀州之心不死,後因為張燕在旁搗鬼,讓他知道了韓馥曾與黑山聯合的事情,便以為韓馥有意耍弄他,乃與黑山求和,各自罷兵。他領兵到巨鹿,欲要觀冀州之成敗,想要藉口韓馥竄通黑山的事跟韓馥鬧翻,再以此為藉口爭奪冀州。

    只是讓公孫瓚沒有想到的是,事情又有了轉折,冀州居然被袁紹派陳諾搶到了手裡。他想到袁紹以前與他盟誓,說,若讓他領兵南來,咱們平分了冀州。

    可如今冀州被袁紹獨得了,分明是耍弄了他,他是又氣又急。只是,奈何在此事上是他先退的兵,理虧在他,所以也不好指責袁紹什麼。

    他還想著趁袁紹立足未穩,且不管是不是師出無名,發了兵再說。只是他剛剛整合三軍,他的大本營幽州傳來告急。

    原來在他的幽州地盤上,不但有他這支人馬,還有太傅劉虞在。他跟劉虞因為性子不和,在當初討伐張純謀反一事上,一個想要以懷柔,一個想要以鐵血,因此鬧了矛盾。而劉虞乃朝廷正式欽封的幽州牧,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雜牌將軍罷了,理當沒有治理幽州之權。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這也正是公孫瓚的一塊心病。

    但公孫瓚何許人也,從未將劉虞這個太傅放在眼裡,反過來將幽州當成自家的財產。俗話說天不可二日,更何況是這種亂世,一州豈能容下兩個霸主?兩人的矛盾日益加深理所難免。

    這次公孫瓚出兵南下,他就一直擔心著身後的幽州。果不然,他人還在巨鹿,就聽聞劉虞有蠢蠢欲動之跡象,欲趁他兵力空虛,斷他後路。公孫瓚後院起火,自然無暇顧及其他。他急於收兵回幽州處理劉虞一檔子事,也就趁機修好袁紹。

    袁紹剛剛接手冀州,巴不得公孫瓚早點滾開,所以樂得順了公孫瓚的意思,答應和好。為了誠意,一併找公孫瓚要回公孫范。

    在先前,公孫瓚為了廣結外援,曾將堂弟公孫范派到了袁紹部下為將。只是他被陳諾說動北走後,也就將公孫范一併接了回去。在公孫瓚攻打黑山時,公孫范也曾為他出過力,黑山張牛角就是他的部下所射殺的。

    這次公孫瓚為了結好袁紹,也就應了他的請求,將公孫范再次遣回袁紹處聽用。

    那公孫瓚回去後,眼看劉虞並沒有什麼動作,原來是誤聽了傳言,虛驚了一場。他雖然一直忌憚著劉虞,想要趁機將他攆出幽州,但奈何劉虞名望頗重,又一時找不到藉口,也就遲遲沒有動手。

    也就在這時,胞弟公孫越的死訊傳到了公孫瓚耳里。

    公孫瓚聽聞後,不禁捶胸大哭,當著部下面大罵起來:「余弟之死,禍起袁紹。此仇不報,有何面目鎮守幽州!吾必誓殺袁紹小兒!」

    至於公孫瓚胞弟公孫越一事,還得從前面說起。

    在先時,天子為董卓所禁,思欲東歸。時劉虞之子劉和在長安,為侍中,天子想讓他回幽州去他父親那裡搬取救兵。那劉和一路好不容易逃出來,欲走河南,奈何河南之地儘是董卓黨羽,只好繞道南下。不想剛剛經過南陽袁術的地盤,就被袁術扣留了起來。

    那袁術於是利用劉和,逼劉和寫信給他父親,說他想要勤王,奈何兵力不足,讓劉虞借他一些兵馬,然後咱們一同西取董卓,迎還聖駕。劉虞明明知道這是袁術的謊話,但奈何兒子在他手裡,也就答應派出了數千的人馬。

    公孫瓚時聽聞此事,趁機派了胞弟公孫越領了幽州鐵騎,一路奪了劉虞派出的人馬。等到了袁術處,公孫越也就領著這些人馬一併投靠了袁術,替袁術征伐,公孫瓚也因此跟袁術拉上了關係,結上了盟。

    只是,公孫瓚如意算盤剛剛撥響,胞弟公孫越的死訊就傳到了幽州。公孫瓚乍聞噩耗,豈能坐視不理?再加上正好以此為藉口攻打袁紹,也就立即整合兵馬,氣勢洶洶一路南下。

    袁紹剛剛立足冀州未穩,自然不敢跟公孫瓚正面交鋒,只好連忙收攏各地散兵,紛紛集合於鄴城,以此商討退敵之策。

    陳諾來時,就知道有人會因為他部下斬殺了公孫越而將罪責往他頭上推。只是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還把此事扯到了董卓一事上,也當真讓人好笑。

    想袁紹如果真的想替其叔父袁隗等報仇,何以會磨磨唧唧了大半個月仍是沒有一點動靜?就算殺到了西京,哪又能如何?難道迎還聖駕?袁紹剛剛接手冀州,初嘗做土皇帝的滋味,以他的個性豈會做這等賠本錢的買賣?

    說到底,他讓他出兵轘轅關,不過是隨便鬧騰兩下,藉此好讓天下人看看。不過說來,正好公孫瓚適時發兵南來,雖讓他懷懼,卻正好給了他台階下,不然出兵西京這場鬧劇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這些事情陳諾當然不必說,他此時要做的,是應該保持內心的冷靜。縱然是面對郭圖等人的當面責難,陳諾亦是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因為他知道以不變應萬變,才是取勝之道。

    果然,郭圖話一出口,席上麴義就不答應了。

    麴義立即跳了起來,指著郭圖大罵道:「放屁!陳將軍斬殺公孫越是不假,可公孫越是敵,陳將軍斬殺他乃是為解陽城之圍,應該記大功一件!如果斬殺敵人也有錯的話,那麼今後誰他媽還肯輕易衝鋒陷陣,難道就憑你們這些筆桿子吵吵嚷嚷就能將敵人說退了不成?」

    麴義的話簡潔直白,但也不無道理,引得那些帶兵將軍的一片贊同。而某些文官聽了麴義後面的一句,臉色極是難看,不幫也幫郭圖說話了。

    麴義倒是不管其他,跳將出來,向袁紹請命:「末將認為在此事上,陳將軍不但沒有任何責任,而且理應適當獎賞,以慰勞眾將軍殺敵之功!」

    袁紹坐在主將席上,既沒有表態贊同也沒有表示反對,轉臉去問謀士審配。

    審配家乃是冀州第一豪強,坐擁千傾,袁紹初得冀州,為了拉攏這樣的豪族,自然禮聘這些人進入幕府。

    那審配有袁紹給他面子,說話也很是硬氣。聽袁紹問詢,他也就將身立起,侃侃說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公孫越死於陳將軍之手,合他技不如人,命該如此,又有什麼好說的!公孫越之死死不足惜,我等何必為這等人辯駁。」

    「非也!」

    郭圖立即站了起來,反駁他:「話雖這麼說,可怪只能怪他所殺非人。如果是別人還好說,可他殺的是公孫瓚胞弟公孫越!如此一來,焉能不惹怒他?

    再者,我冀州剛剛立足,正是需要時間穩定,此事處理不當只怕有傾州之險!依某愚見,如能將元兇陳諾捆縛送還公孫瓚處理,或許可熄公孫瓚怒火,也必能為我冀州贏得難得的發展之機……」

    「不可!」

    他話還沒有說完,不但麴義等將怒目而視,也惹出了另外一個剛直之人。

    只見那人斷喝一聲,聲壓下了郭圖話後,立即站了起來:「如果按照公則所說的那麼做,無異於飲鴆止渴!此例一開,以後誰還敢為將軍賣命?就算將陳將軍送出去解了一時之急,也必引來無窮後患。

    更何況公孫瓚早有覬覦冀州之心,他此次揮軍南下,不過是以胞弟之死為藉口罷了。他既然決意來奪此州,豈會因為一個陳諾而就此罷兵?!」

    陳諾沒想到替他解圍的居然是田豐。

    田豐一句後,也不理陳諾投來的感激目光,兀自坐了下去。看他泰然自若,好像跟他先前所說的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在理言理罷了。陳諾看了後,心裡也是由衷佩服田豐的氣度。

    想他在韓馥手上時,還因為公孫瓚一事兩人鬧了意見,沒想到此刻他會為他開口,也是難得。

    那田豐拋出了這句,雖然一時壓過了郭圖等人的聲音,但仍是有以將陳諾送出去以換取冀州暫時太平的意見。麴義等將極力維護陳諾,就連顏良、高覽等將也是幫了陳諾說話。倒是張郃一直不動聲色,雖不言,陳諾也知道他是挺自己的。

    兩邊這麼一吵鬧,七嘴八舌,也是沒完沒了。奈何坐在主將席上的袁紹也是沒了主見,一時拿不定主意,也就任由著這幫人吵。

    突然哐啷一聲,分明是有人將佩劍掉落在了地上,砸出的聲響。

    這聲下去,眾人也是無心再吵,紛紛去找肇事者。

    陳諾差點樂了,原來是郭嘉。

    郭嘉眼看眾人都注意著他,他連忙低下身去,將劍撿起,一時握在了手裡。他掃視了眾人一眼,見眾人仍是看著他,他也就不好意思的嘿然一笑:「沒事沒事,你們繼續!」

    郭嘉在袁紹手上謀的是份閒職,平時也沒有幾個人注意他。就是剛才的議事,袁紹幾乎把所有謀士都問遍了,獨獨將他遺漏了。

    認識郭嘉的人都知道他隨時佩戴的那把劍喜歡掛在背上,如今突然從背上掉落下來,只怕也是故意為之,是要引得他人的注意。果然,袁紹瞥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疏漏了此人?只怕因此會讓他人嘲笑,也就故作謙虛之態,向郭嘉相詢了處理陳諾的意見。

    郭嘉聽後,故意做出一副受寵若驚之態,連連說了袁紹幾句好話,把袁紹誇得雲裡霧裡,一掃剛才一臉的陰霾。

    郭嘉見袁紹眉頭舒展開了,方才跟他說道:「如果是袁將軍問嘉,那嘉也說兩句吧。嘉的意思其實和郭大人的一樣,如其得罪公孫瓚,不如就將陳將軍送出去,這樣好歹能夠緩緩公孫瓚的兵鋒,也能為我冀州爭取一些喘息之機。」

    旁邊郭圖一聽,滿意的向郭嘉點了點頭,表示郭嘉的話很合他的心意。

    麴義等以為郭嘉這麼一說,陳諾會很生氣。可陳諾非但沒有,反而極是平靜的坐著沒動。

    陳諾雖然稍稍鄭愕,但他也不至於懷疑郭嘉會害他,所以轉而自若,看郭嘉要賣什麼關子。

    果然,袁紹一聽後,眉頭反是一皺。

    他這人好話想聽,但太過順耳的話他又覺得不自在,怕別人是在坑他,所以轉而把田豐的話拋出來,來反駁他。

    郭嘉一聽,也沒有反對,點頭道:「將軍說得對,田大人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

    袁紹一聽,有點不快了。好啊,你這是兩邊都支持,最後還是將皮球踢給了我。袁紹嘴上不說,心裡已經窩了火了:「這都是他們說的,本將軍要聽聽你的意見。」

    面對袁紹凌厲的氣勢,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唯有郭嘉仍是不徐不疾的說道:「將軍,我的意見其實已經說了啊,剛才將軍不是已經替我反駁過了嗎?

    再說,其實剛才大家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是欠缺一個最終方案罷了。而這個最終拿主意的人只能是將軍你一人而已,我們說得再多,也不如將軍你一句話不是?」

    袁紹臉色緩了緩,這句話他還是愛聽。不錯,主意可以由下面提,但最終拿主意的只有他一人。他將身子正了正,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捋著鬍鬚,自我感覺良好。

    「不過。」

    郭嘉突然說了句貌似跟這件事情無關的話:「我聽說當初陳將軍說動冀州,的確是遇到了不少麻煩,聽說韓使君部下趙浮趙將軍等當時拒不歸降,還膽敢以兵相抗,最後還是陳將軍借了黑山軍之力將其等震懾住的,這件事情想必是有的吧?」

    郭嘉這句自問自答的話,雖然聽來跟現在他們要議論的事情無關,但袁紹畢竟腦袋不笨,也立即從這話里聽出了一些端倪來。

    他看了陳諾一眼,語氣稍稍和緩了些,開口言道:「陳將軍,我見你自始至終都不為所動,難道我們所議之事非關與你?你何要跟沒人事兒一般一直都不言語?」

    陳諾聽袁紹這麼一問,也即站了起來,拱手答道:「因為我知道袁公你自有明斷,何須我多言?更何況,末將自始至終覺得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事情,所以大家所討論的不應該是我,而是把問題放在如何化解公孫瓚危機事上,對於我這個罪人徒勞口舌之爭又有何益?」

    袁紹微微一笑:「這麼說來你是有退敵的把握了?剛才郭先生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聽說你跟黑山張燕他們還是有些交情的,如果在這事上讓將軍你親自出馬,去請他們從中幫忙的話,這場危機是否能夠化解?」

    陳諾搖了搖頭:「這件事情還不勞黑山出手,其實能幫將軍化解這場危機的,不是別人,此人就在將軍帳下,何要他求?」

    不但是袁紹吃驚,就連堂上眾文武都是面面相覷。

    袁紹最煩別人跟他賣關子,立即動問:「哦?此是何人?如何有這個魄力,快快道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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