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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撤兵

    陳諾嘿嘿一笑,一點頭:「不知淳于將軍有何話要問我?」

    淳于瓊鼻子哼哼一聲,說道:「本將軍入帳前,曾在外面聽到一個消息,不知是否虛實,要向將軍你求證一下。」「不妨說來。」陳諾不動聲色的看著他。淳于瓊說道:「我聽說……將軍準備要從這邊撤兵了,可是真的?」陳諾眉頭輕輕一動,點頭道:「是真的。」然後看了袁譚一眼,向袁譚拱手道:「顯思,這件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向你匯報,我……」

    袁譚連忙將其雙臂托住,說道:「我與然之你已經交代過了,軍事上的事情你不需問我,自作決定便是。」陳諾一點頭,也就沒有再說,倒是旁邊淳于瓊鼻子一哼,甩袖道:「果然是有這麼一回事?我可以知道將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陳諾看向他,對他搖了搖頭:「沒有為什麼。」淳于瓊身子一怔,又道:「將軍是要從這裡撤回平原?」

    陳諾一笑,不置可否的看了淳于瓊一眼。

    淳于瓊眉頭一凝,立即說道:「看來這件事情是真的了?哼,我不同意!」又看了袁譚一眼,說道:「大公子,你難道同意嗎?」「這個……」袁譚也是一愣,向陳諾問道:「然之,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需要撤回平原嗎?」陳諾對著他,堅定的一點頭,倒是沒有多做解釋。袁譚眼睛一轉,也沒有多說,只是說道:「既然然之這麼決定了,還是照然之說的去辦吧,我這裡也準備準備。」

    「這……」

    淳于瓊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立即說道:「大公子,他說的可是撤回平原,而不單單是從東平陵撤兵!」袁譚很不耐心的看了淳于瓊一眼,說道:「淳于將軍,你剛才已經說過了,而且我也問過了,我難道不知?既然然之都這麼說了,那麼就撤吧。」

    「這……我不同意!」

    淳于瓊將身一正,手按佩刀瞪視著陳諾,像是要威脅陳諾似的。陳諾嘿嘿一笑,故意問道:「這裡我是督軍,一切行動之權都由本將軍決定。請問,淳于將軍你不服從嗎?」淳于瓊一愣,隨即呵然一笑,說道:「你是督軍不錯,可我還是監軍呢。」陳諾一愣:「哪又怎樣?本將軍行得正坐得端,又沒有徇私舞弊,濫殺無辜,你能管我?」淳于瓊嘿嘿一笑,說道:「陳將軍,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本將軍不但有監督之權,且還有臨事決機之權,就算是軍事上的行動,本將軍也是有權利干涉。這,可是袁公親口說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大公子。」

    陳諾微微一愣,如果是袁紹特意說了這話,可見其心之險惡了。陳諾將眼看向袁譚,袁譚臉色也是一變,稍顯尷尬,看到陳諾目光詢問來,他也只能是乾咳一聲,向陳諾點頭:「我父帥在信中,確實這麼說過。」

    淳于瓊哈哈一笑:「怎麼樣,陳將軍,你可聽清楚了?我現在就行使臨機決斷之權,我命令你……咦,陳諾,你給我回來!」

    陳諾根本不想聽他的,轉身就走。他剛剛走出帳門,淳于瓊突然追上來就要拔刀,陳諾一聲呵斥,一手將他佩刀送了回去,叫道:「若想死,你就逼我!」唬得淳于瓊連連後退兩步,臉上一黑,居然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眼巴巴的看著陳諾走出了大帳。

    淳于瓊也不敢去追,只對著帳外罵了兩聲,又即向袁譚說道:「大公子,你看,這小子居然不把袁公的話放在心上,他這是要幹什麼?大公子,這樣無法無天的傢伙,豈能留在帳下,何不……」袁譚眉頭一皺,揮手道:「淳于將軍,你剛來這裡,可能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你一來就反對陳將軍,陳將軍豈能聽你的?要不這次……」

    淳于瓊不等袁譚話說完,立即說道:「不行!本將軍既然受袁公重託,便要忠於袁公之事,今日的事情沒完!」他一說完,鼻子一哼,向袁譚一拱手,便即走了下去。袁譚看來,眉頭一皺,長長嘆了一口氣,正欲回帥案,帳門又即掀開,露出淳于瓊的一顆大腦袋。淳于瓊尷尬的看著袁譚,說道:「那個,大公子,我今晚睡哪?」

    陳諾徑直回了自己的大營。

    趙雪剛剛從前營回來,見陳諾一臉的不愉快,便即跟了過來,入了陳諾帳中。陳諾看見趙雪進來,叫了一聲:「雪兒。」趙雪走過來,說道:「大哥哥,你讓我安撫的我都已經安撫過了,不過看大哥哥你滿臉的不愉快,莫非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難道是袁大公子他不同意撤兵?」陳諾一搖頭,輕嘆一口氣:「袁顯思倒是沒有說什麼,就是這半路突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嗯?程咬金?是哪一位?」趙雪眉頭一凝。

    陳諾沒有跟她解釋程咬金,直接說道:「袁本初他為了牽制我,突然調派黎陽守將淳于瓊為青州監軍,今日剛剛到了袁顯思帳下,我剛才過去,就是袁顯思要給我引見他。」趙雪微微一愣:「居然有這種事情?青州不是已經有了督軍嗎,怎麼還弄出一個監軍?袁本初難道是眼看著青州戰事太過順利了,怕將軍你一個人獨占功勞,所以讓這個淳于瓊來分功?我可聽說這淳于瓊以前還與袁本初同為西園八校尉之一呢,袁本初從洛陽出來後,淳于瓊就跟隨著他,可說是他的心腹之將了。他如此明目張胆的的將他調派過來,難道不怕寒了大哥哥你的心麼?」

    陳諾嘿嘿一笑,搖頭苦笑:「寒我的心?呵呵,袁本初他才不會顧慮那麼多呢。」趙雪幽幽的看了陳諾一眼,問道:「那……那淳于瓊沒有難為大哥哥你吧?」陳諾一笑:「我欲撤兵回平原,他死活不同意,你說他有沒有難為我?」

    趙雪一愣,說道:「大哥哥你有督軍之權,一切行動皆由大哥哥你做決定,就是袁大公子他也任大哥哥你施為。他一個小小監軍憑什麼管大哥哥,他不同意又怎樣?」陳諾說道:「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他這個監軍,可是還有臨機決斷之權呢,這可是袁本初他親自發的話。也就是說,只要淳于瓊反對,等同是袁本初反對,我能不聽嗎?」

    趙雪微微一愣,說道:「可是,撤兵平原乃是大哥哥你籌劃好的一出大戲,這好戲還沒有開台呢,如今就這麼被人拆台了,大哥哥你甘心嗎?難道大哥哥你真的要聽他的,不撤兵了?」

    陳諾一笑,反問道:「誰說的?」

    「可是……」趙雪一愣:「可是剛才不是大哥哥你說的,那淳于瓊反對了嗎?他若反對,也就是等同袁本初反對,難道大哥哥你連袁本初的話也不聽了?這……就算眼前這一關過來,只怕將來也不好跟袁本初解釋吧?」陳諾搖頭笑道:「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我可從沒有聽淳于瓊他跟我說讓我不准撤兵的。」

    趙雪又是錯愕:「大哥哥的意思是……你想賴帳?」

    陳諾看了她一眼,嘿嘿笑道:「告訴雪兒你吧,剛才在帳下,我沒等淳于瓊命令說完,我就走了。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將來說起來,嘿嘿,自然不關我事。再有,三天就要撤軍了,這三天之內,淳于瓊要是來找我,一概不見,雪兒你可明白?」看到陳諾狡黠的笑容,趙雪咯咯一笑:「原來大哥哥你不但想要賴帳,還要高掛『免戰牌』,做縮頭烏龜。」陳諾瞪了她一眼,說道:「雪兒怎麼說呢,我這叫策略,懂嗎?什麼縮頭烏龜了,亂七八糟。我要是縮頭烏龜,那雪兒你是什麼呀,是不是縮頭烏龜……的老婆?」

    趙雪俏臉一紅,呸了陳諾一聲,轉身就走了。

    陳諾叫住她:「記得我說的話,讓典將軍安排好。」趙雪應了一聲,也就下去了。陳諾這邊,緊張的安排撤退事宜,但很少出帳。一出帳,帳外就堵著一個淳于瓊。

    「已經是第三天,最後一天了!」

    淳于瓊繫緊腰帶,佩好大刀,闊步向陳諾帳邊走來。看到帳外親兵攔他,立即說道:「我要見陳將軍!」

    「將軍不在帳下!」

    「哼!一日兩日也就罷了,每次本將軍來,陳將軍都不在帳下,蒙誰呢?快些讓開,今日本將軍非見著陳將軍不可!」淳于瓊鼻子一哼,就要硬闖。帳外那兩個親兵,手臂沒有縮回,仍是攔住淳于瓊去路。淳于瓊見他們不讓,鼻子一哼,喝道:「爾等再不讓開,休怪本將軍不客氣了!」兩個親衛互相看了一眼,一人說道:「實在對不住了,將軍還是殺了我們吧,否則休想踏前一步!」淳于瓊也是怒了,喝道:「閃開!」眼看側身闖上去,反被他二人連手之力給震退兩步,他是臉色一黑,拔刀喝道:「你們是在找死!」

    擦!一刀拔出,就要舉刀來砍。

    這兩個親兵有死命令在身,所以他們不敢輕易放淳于瓊進去。而淳于瓊是官軍,就算淳于瓊要殺他們,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任由淳于瓊這一刀落下。「死!」淳于瓊一刀揮起,砍下。但終沒有完全落下。刀在半途,突然頓住了。他捏刀的手腕,突然一緊,被人生生的掐住。他本能的想要掙脫束縛,將刀砍下去……然而,終是沒能。

    這一刀,在他手裡,被人奪了過去,丟在了地上。

    淳于瓊臉上一黑,舉眼看向來人。來人,鼻子一哼,兩眼一起,有如雷公,瞪視著他,喝道:「你這廝難道沒有聽清楚嗎?我主公不在,你便該走了,何要在帳下繼續聒噪?你這廝舉刀,想要殺人怎的!」淳于瓊一愣,聽來人稱呼陳諾主公,想來不過是一個帳下小將罷了,居然還敢跟他動手!他的哇怒不已,一腳踢起地上那把刀,抓在手裡,舉起來,便向來人面門直劈而去:「你是什麼東西,給本將軍滾開!」

    來人,典韋,鼻子一哼,叫道:「不知趣的傢伙!」拔出腰間長刀,一刀後發先至,劈開而去:「滾!」轟!一刀有如雷霆之勢,轟然砸去。淳于瓊刀在半途,對方刀一刀猛然砍到。在刀與刀相撞的那麼一會兒工夫,淳于瓊只覺兩耳轟鳴,虎口巨震,像是要抓不住刀。他被這股大力一轟,轟進五臟六腑之中,頓時翻江倒海,他臉色一變,趕緊連退兩步,強自鎮定。瞪視著來人,指著他:「你是什麼人?敢跟本將軍動手?是不是……」

    「滾!」

    典韋一刀,轟然再次砸到。這次淳于瓊仍是勉強舉刀相格。然而,這一格,他的虎口震出血來,他的腑臟翻湧如沸。他臉色黯然的瞪視著典韋,心裡的怒氣,狂瀾不斷。然而,當面對典韋將起的第三刀時,他的臉色變成了慘白。

    「還不滾!」典韋這一刀,眼看就要劈下……

    淳于瓊,身子突然一顫,連忙道:「這位將軍,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典韋的刀在這一刻頓住了,如果淳于瓊不舉刀相格,又不求饒,他這一刀還真不好落下。殺淳于瓊?那是不可能。在聽到淳于瓊討饒出聲的那一刻,他收刀,將身一退,退到一定的距離,然後就將一對眼睛瞪起,監視著淳于瓊離開。

    淳于瓊,此刻就連看典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夾著尾巴就跑了。他的心裡,此刻是叫苦不迭,他哪裡想到,陳諾手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大將,只怕比起文丑、顏良那兩個猛人都不遑多讓。他到了帳下,將刀一撐地,彎下腰來,不可控的哇哇連吐了幾口血,臉色慘白得難看。他抹掉嘴角的血,眼睛也變成了赤紅之色,他惡狠狠的鼻子一哼,舉步來到了木案前。

    他身後,有將佐走上前來,攙扶住他,說道:「將軍,如今那陳諾死活不肯見將軍,躲著將軍,分明是故意為之。如果他始終不見,將軍你就無法強迫他不要撤兵,如此一來,話沒有帶到,就算是將來袁將軍問起,他自可狡辯,這可如何是好?」

    淳于瓊鼻子一哼,說道:「他想撤兵,就讓他撤去好了。」將佐一愣:「這……將軍,這可是你們之間的第一次交手,難道將軍你就這麼輕易認輸了?更何況,若不能趁機掌控兵馬,從陳諾手上奪來兵權,將來還如何跟他繼續斗下去?」淳于瓊兩眼盯著他,說道:「糊塗!陳諾手上兵馬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就這樣硬奪,他能給嗎?更何況,陳諾也不是善輩,今日你也看到了,他手上可是有能人,若硬來,我們能有多少勝算?」

    將佐一愣:「那麼將軍的意思,難道我們就這樣認輸了嗎?」

    淳于瓊嘿然一笑:「當然不能!我今日才明白,如果跟陳諾面對面的硬碰,絕對是要吃虧。像他這樣的人,吃進去的肉,豈能輕易吐出來?我們不能從他這裡直接下手,但是我們可以從旁人身上下手。」將佐問道:「旁人?誰?」

    淳于瓊一笑:「如今東朝陽屯紮的可是單經一部人馬,而單經……前為公孫瓚舊部,他被陳諾圍在平原城內,得不到公孫瓚援兵,這才不得已投降陳諾。陳諾倒是放心他,將整個東朝陽交給了他駐守。他手上可是有一部數千的人馬,勢力說起來可是不小,若是本將軍將這支人馬拿在了手上,再以這支人馬對抗田楷等人,將田楷等人擊潰,重奪東平陵,則足以羞愧死陳諾。到時,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責問他為何當初要撤兵,嘿嘿,到那時他威望掃地,也正是本將軍崛起之時!」

    將佐身子一正,拱手道:「將軍言之有理,然則,單經他肯乖乖的將人馬交出來,讓將軍你掌控嗎?」淳于瓊瞪視了他一眼,罵道:「你糊塗了?單經身為降將,他每做一事必然小心,我若讓他交出兵馬,他敢不肯?若然膽敢有一個不字,我只需在袁公面前告他一狀,嘿嘿,到那時給他一個謀反的罪名,他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將佐連忙點頭道:「將軍言之有理!可我們如今身在東平陵,而單經尚在東朝陽,如何找理由過去奪他兵馬?」淳于瓊笑道:「何須找什麼理由?今日就是撤軍之期的最後一天,趁他陳諾撤軍之時,我等先行撤去,自去東朝陽便是了。」將佐拱手道:「那小的這就去安排。」說完,立即轉身出帳了。

    ……

    ……

    三日之期已過,陳諾等部人馬緩緩從東平陵撤走。

    撤走之前,陳諾同時給予了城下賊兵以最後一擊,以好為人馬撤退贏取更多的時間,同時布下空營以迷惑敵人。他這邊剛剛打完回帳,就見部下匆匆來報:「不好了,淳于將軍一部人馬突然不知去向。」陳諾眉頭微微一皺,立即說道:「給我查!」他這邊讓人下去,又即傳來一人,吩咐道:「向東朝陽、歷城等部發出消息,配合大軍撤出濟南國,於平原漯陰集合!」

    「是!」

    陳諾又接連發出了幾道命令,方才將人馬緩緩撤了出去。

    ……

    ……

    「什麼?賊兵都撤走了?」

    田楷、劉備、陶謙等人聽到這個消息,也都是不敢相信。只聽傳消息的士兵點頭說道:「是,賊兵只留下一座空營,全都撤了!」確定這個消息,眾人先是微微一愣,接著陶謙捻須笑道:「哈哈,恭喜田將軍,賊人突然撤走,定然是聽說了田將軍臨菑一部數千人馬增援過來,心裡害怕了,沒等過來就先撤了。」田楷聽來,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賊兵退了,那我們就趁機一鼓作氣,拿下整個濟南國,進軍平原,以做最後決戰!」

    帳下,諸將皆都拔出兵刃來,一個個雀躍不已。

    然而,劉備這時看了陶謙一眼,又看了田楷一眼,開口道:「田大人,陶使君,賊兵突然撤兵,雖然是好事情,只是備始終覺得太過容易了,這中間會不會……」沒等他說完,陶謙先自捋須笑道:「玄德公,田將軍這次出兵是為玄德公你爭奪平原,你有什麼好疑慮的?賊人嘛,見到厲害終是怕的,退兵是自然。」田楷也不多想,說道:「那麼就這麼定了,三日後發兵歷城,等拿下歷城,再行攻破東朝陽,鯨吞濟南,揮師平原!」

    ……

    ……

    「什麼,淳于瓊去了東朝陽?」陳諾眉頭微微一起,怪道:「他去東朝陽幹什麼?」那傳話的士兵說道:「這卻不知。」陳諾也就先讓他下去了。這邊,趙雪走上前來,跟陳諾說道:「淳于瓊率領自己一部人馬去了東朝陽,必然是因為沒有勸動大哥哥,在跟大哥哥你慪氣呢。他此去,莫不是想要據守東朝陽,跟賊人硬拼不成?想來他肯定是想著憑藉東朝陽一城,抵擋住賊人的兵馬,甚至想著重新打回東平陵,進而譏笑大哥哥你呢。到時只要他打下了東平陵,自然也就理直氣壯來訓斥大哥哥你,甚至奪大哥哥你的兵權。呵呵,他想得倒是不錯呢,不過都是在做夢。」

    陳諾一笑,說道:「就算如他所願,可他這次過來手上帶來的兵馬不過千人,他拿什麼跟賊人拼?」

    趙雪立即提醒道:「大哥哥你莫不是忘了,那東朝陽一帶駐紮的可是單經一部人馬,他手上可是有數千之多,若是淳于瓊奪了他的兵馬,自然也是有了本錢了。」陳諾一笑:「他想得倒是簡單,我出東平陵時就已經派人去通知單經,讓他從東朝陽撤軍,你看單經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趙雪說道:「雖然這麼說,大哥哥還是要謹慎些好。」

    這話倒是說動了陳諾,陳諾看了趙雪一眼,說道:「這樣,再派人送信,務必要單經接到書信後,立即趕赴漯陰與我大軍會合。」趙雪一點頭,也就立即下去安排了。

    ……

    ……

    東朝陽,淳于瓊先陳諾人馬一步入了城,向單經表面了身份,單經不敢得罪,立即迎接淳于瓊進城。

    單經小心的問道:「陳將軍眼下不是正在攻打東平陵嗎,如何淳于將軍會到此地?」淳于瓊說道:「前方戰事吃緊,如今賊人又從臨菑新添兵馬,袁大公子身臨前線,怕賊人這支人馬繞道從後突破東朝陽,故而讓本將軍暫時在此督陣,單將軍以及單將軍所部人馬,可暫時聽將軍宣調,可曾明白?」

    「這……」單經微微一愣,問道:「淳于將軍想要宣調末將也無不可,不知有沒有陳將軍手書命令?或者……」單經還沒有說完,淳于瓊已是一聲咆哮:「大膽!爾等張口閉口都是陳將軍陳將軍,可有將袁公放在眼裡?哼,我這次來可是奉了袁公調派,入青州為監軍,爾等盡皆入我監視之下,難道這還不夠嗎?何須陳將軍手令?」

    單經微微一愣,說道:「可是,陳將軍為青州督軍,我等皆受制於陳將軍,若是沒有陳將軍手令,我等實不好……」「嗯?!」淳于瓊鼻子一哼,將刀一拔,架到他脖子上,呵斥道:「賊廝,你不過區區一個降將,有什麼能耐在本將軍面前推三阻四?你如此囉嗦,莫不是嫌我過來,壞了你的好事不成?」

    「好事?」

    淳于瓊一句,有如霹靂,直接砸在了單經頭上。像單經這樣的降將,本心就不安,如今再要拒絕可能就要被他直接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單經便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再說一句。他額頭上細汗滾滾,身子顫動著,連忙說道:「是是……不敢不敢!末將願聽將軍安排就是!」淳于瓊聽他一說,神情一松,方才鼻子一哼,將刀收了回去,說道:「我跟你好好說你偏偏不聽,非逼得本將軍動手你才服軟,真賤!」他罵了一聲,又叫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在前面帶路?」

    聽到『真賤』,有如一根刺,深深的扎入了單經的內心,讓他渾身一陣劇顫,單經整個人差點就要跟著咆哮而起。但仔細一想,又即沉默了下去。他能忍住,完全是因為陳諾的原因。想他一個降將,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降了陳諾,而陳諾對他跟其他部下沒有任何區別,考慮到他曾為兗州刺史,還表情袁紹封他為中郎將。這已經足夠讓他為之感動了。而這次,他陳諾在東平陵大戰,居然將東朝陽這樣的重城放心交給了他駐守,這是何等的信任,他單經焉能感覺不出?他為陳諾,可以忍住今日淳于瓊加在他身上的屈辱,默不作聲。

    淳于瓊入了城,得意了。

    「哈哈,想不到這小子被我兩句話一說,立馬就乖乖將人馬都交給我掌控。」淳于瓊得意著,安排自己的人馬接管了東朝陽四個城門的防務。他這邊剛剛入東朝陽,那城外第一道陳諾的命令就送到,但被淳于瓊的人馬給截獲了下來。命令到了淳于瓊手裡,淳于瓊看了兩眼,根本就不給單經說,直接燒了。這之後,沒過兩天,陳諾的第二道命令,又即送到。

    但同樣,被淳于瓊的人馬給截獲了下來,送到了淳于瓊手上。

    他看著那封讓單經撤兵往漯陰的令書,嘿然一笑:「陳諾啊陳諾,你倒是挺細心的,生怕我奪了單經的人馬,故意兩道命令召他回去。嘿嘿。只是可惜了,他單經是看不到了……」他這麼說著,手上一伸,正欲將帛書伸到點亮的燈盞前。這時,那門外來了一個士兵,向淳于瓊說道:「淳于將軍,賊兵攻破歷城後,又立即出兵萬人攻我菅縣。如今菅縣剛剛被破,賊人又即揮軍從菅縣殺來,不日將到我東朝陽城下。」

    淳于瓊一愣,說道:「什麼?菅縣不是有我分派出去的兩千人馬嗎,如何不到兩日功夫就被賊人給破了?」這下慌了,陳諾將濟南國的人馬都撤走了,他為了拖延賊人進兵的時間,故意分兵兩千守衛菅縣。可如今,兩天不到,菅縣就被人拿下了,如何不讓他心驚?他眼睛亂轉著,一時沒有了主意。

    他身邊將佐,也是駭然的說道:「本以為賊兵不過爾爾,這才奪單經一部人馬準備反擊,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將軍,菅縣兩日就被賊人給打下了,如此看來,只怕賊人不好對付。將軍若是獨守東朝陽,沒有外援,不知能抵擋賊人幾日?」淳于瓊也是後悔了,怪只怪,當初自己將這件功勞想得太過簡單了。他突然慌亂起來,放下手上的帛書,站起身,來回踱步,眉頭苦皺不已。

    「將軍,當早做打算!」將佐也是著急了,上前說道:「若是將軍心有不甘,那咱們就跟賊人拼一拼。但若是……若是將軍並沒有這個信心,不如早些退去。若是等賊人發兵圍了此城,我等想要退,到時就悔之晚矣了~~將軍!」淳于瓊轉過身來,赫然的看了將佐一眼,說道:「如今看來,我等是不得不退了,可若是就這麼退了,將來袁將軍追究起來,終是不好。」

    將佐一愣:「將軍的意思是……」

    淳于瓊眼睛一轉,立即有了主意,當下鼻子一哼:「賊人大兵臨境,本將軍欲與賊人決一死戰,奈何單經竄通叛逆,出賣本將軍,本將軍為賊所迫,不得不從東朝陽撤軍。」將佐一愣,隨即笑道:「這個主意妙啊,如此一來,就算將軍你狼狽回了平原,別人也是無話可說,反而是將責任全都推到單經身上。而且,這單經當初是向陳諾納的降,要是他重新投了敵,看陳諾他還有什麼臉面責問將軍,如何向袁將軍交代?」淳于瓊眉毛一挑,嘿然不語,越想這個主意……越是妙。

    是夜,淳于瓊只帶了少數心腹偷偷開城走了,只剩下茫然不知的單經空守東朝陽……

    「什麼?淳于將軍他走了?」一早上,當這個消息送到單經這裡時,單經整個人都愣住了:「淳于瓊,他為什麼走了?」他自將兵權交出去,便隔絕了內外的消息,哪裡知道歷城、菅縣等數城都被賊人給破了。而更加糟糕的是……「將軍!將軍!」一士卒慌忙的走了進來,一進門,一個跟頭,栽倒在地,隨即狼狽的爬了起來。

    單經已經在穿衣,看到來人如此狼狽,便是心下不安,喝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如何如此慌慌張張的?」「打……打……」士卒說了兩個打字,狠狠喘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汗,向單經說道:「大人,城外,城外……」

    「城外?」

    聯繫到淳于瓊突然走了,一股不好的念頭立即涌到單經心間。單經二話不說,匆匆趿上鞋子,將來人一把推開,出了門,連忙叫道:「備馬,去南門!」南門城樓上,單經掃了一眼城下的人馬,頓時吸了一口涼氣。萬餘人馬,將東朝陽圍了個水泄不透。想到淳于瓊的走,他是氣得肺都炸了,跺腳叫道:「淳于狗賊,你害殺我了!」

    城下,一人向單經高聲喝道:「城上可是單經單刺史?我們可否好好談談?」

    單經舉目望去,只見說話的正是田楷。不看到他也就罷了,看到他,心下一惡。當初,他走投無路,正是因為考慮到他這層原因,怕與他走到一起,回受制於他,這才不得已降了陳諾。如今,這個叫他不安的人的話,他哪裡有什麼心思聽下去?他哼然一聲,接過旁邊一張弓,一把箭,扯弓拽箭,對著田楷喝道:「狗賊,我與你勢同水火,有什麼好說的?」嗖,一箭徑直射了下去。

    城下,張飛眼疾手快,眼看著一箭射來,立即衝到田楷身前,高舉長矛,一矛將這一箭打落。田楷是嚇得大汗淋漓,趕緊扯馬退了一步。張飛怒喝道:「狗賊,快快開城納降,否則等俺張飛打破城池,定叫狗賊你好看!」城上,單經鼻子一哼,喝令左右:「給我放箭!」嗖嗖嗖,頓時無數飛箭下來,往著城下狂砸。

    劉備從後上來,說道:「這廝如今已受陳諾那廝蠱惑甚深,只怕跟他廢話是沒有用了,只能是強攻了!」身後陶謙亦道:「先打吧,想來其他城池都已自動放棄,唯有這廝堅守此城,分明不自量力,若不能給他點厲害看看,他不知將軍你的厲害。」田楷搖了搖頭,說道:「如今看來,只能是打了。」田楷說著,隨了劉備、陶謙等人,往後退去。不時,由張飛和關羽組成的攻城部隊,立即對東朝陽展開了進攻。

    東朝陽還有數千的守兵,如今全都投入了戰鬥。

    雖然說,單經很是氣憤於淳于瓊的不義氣,但他堅守東朝陽的決心,仍是未有動搖。雖然他到此時都不明白為什麼賊人會突然打到東朝陽城下,然而,他心裡堅信,陳諾絕對不會置東朝陽,置他於不顧的,在他看來,只要堅守住了,陳諾遲早是要派出援兵過來,給他以援助的。可惜,他不明白,陳諾早已經將東朝陽給丟下了。而他,因為沒有看到撤兵的命令,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殺!」

    關羽、張飛在前督戰,萬餘人馬轟然攻擊著東朝陽。東朝陽,在賊兵的攻擊之下,像是要搖搖欲墜了。城頭,傷亡數字在不斷的遞增著,一個個傷兵被抬了下去。便是單經,肩膀上也是吃了一支流矢,但他並沒有退下,仍是在城頭督戰,不屈不撓的跟敵人硬拼著。終於,田楷一方首先架不住,鳴金收兵了。

    「哦!!」

    看到賊兵緩緩退去,城上的守兵如重獲新生,皆都是重喘了一口氣。守將單經,他此時握刀的手也在顫抖著,他看了一眼城下堆積的屍體,方才輕輕說了一句:「賊人應該一時不會再殺上來了。」他這邊,安撫了眾士兵一陣,方才下了城,徑直回了府。回到府上,自有醫者來府,替他清洗傷口,為他上些治傷的藥。他忍著痛,任由醫者處理。他這邊剛剛處理完傷口,那門外就有士兵遞上來一方帛書。單經一愣,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士兵給他說道:「大人,是從淳于將軍屋子裡得到的。」單經一點頭,將帛書打開。不看則罷,一看,眼睛暴起,渾身劇顫,忽然將帛書丟下,咬牙大叫:「淳于瓊,你這廝害我不淺!」左右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皆都是相互看著,不敢說話。單經在屋內左右踱步,突然一停下,抓起帛書,又看了一遍,吞聲叫道:「淳于瓊,陳將軍讓我退兵,你卻將退兵消息隱瞞下來。這也罷了,臨了了,賊兵來了,你卻丟下我自己跑了,你,你……」

    單經說著,身子一晃,一口鮮血直噴而出。

    「將軍!」「將軍!」……

    左右駭然的扶起單經,聽到單經剛才的話,一個個皆都面色慘白,說道:「如今我等被淳于瓊給賣了,他突然走了,卻還留下一半人馬,想來是欲陷害我等。將來就算我等殺出重圍,淳于瓊也必以此來誣陷將軍與賊人私通。將軍,如今我等已被逼上死路,除了投了城外田將軍,已別無他路,還請將軍早做決斷!」

    「將軍!還請將軍早做決斷!」

    眾人皆退後一步,將身來拜單經。單經,第三次拿起帛書,再次掃視了一眼,眼睛裡的火都噴了出來,心下一惡,叫道:「我本欲堅守此城,奈何淳于賊人陷害於我,我……我……罷了,派人與城外田楷商議,就說我,我願獻出此城……」

    部下互相望了一眼,方才鬆了一口氣,向單經一拱手:「我等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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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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