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宴陳諾功封校尉
廣宗城位於巨鹿郡東南角,與清河國搭界,其城池早在先前也已經得到袁紹派人的修葺,氣勢較之以前更加的雄偉了。
說來,此次廣川之行,陳諾收穫倒是頗豐。
首先,無論是修縣城外與黃巾軍的大戰,還是廣川城外十五里處與公孫瓚的一次大較量,皆都讓其聲望日隆,名聲鵲起。
其次,他去時千餘的人馬,回來時則有兩三千之眾,兵源上也得到了充分的擴充。
記得去時是去年的冬季,回來時,已經是第二年的春了。
去年的冬冷尤在耳,今年的春溫暖在身。
遠遠的,看到的是廣宗城高大的城牆,回首的,則是身後綿延的兵馬。陳諾看至此,胸中暢快,與麴義、朱靈等人言笑自若,心中激起了豪情萬丈,不由手按佩刀,遙望遠山,似有所思。
就在這時,廣宗城城門豁然打開,城內兵馬列成行伍,在各種鮮亮的旗幟下,紛紛涌將出來,氣勢甚壯。
在眾多兵馬的簇擁下,袁紹當前,身後緊跟著別駕田豐、監軍沮授、謀士逢紀、將軍文丑、顏良、張郃、高覽等眾人,他們一路向前,出城數里前來迎接陳諾。
陳諾此時也已經得到偵騎報說,抬頭去望,果然是旌旗遮天,鎧甲鮮明,氣派非常。他與麴義等對望一眼,趕緊催促著人馬向前,與袁紹等人會合。
等雙方都近了,袁紹那邊駐馬,陳諾等將則紛紛落馬,向前來見過袁紹。
袁紹受了眾將一拜,方才將身下馬,走了過去。
他徑直來到陳諾面前,一伸手,挽住陳諾兩隻胳膊,言笑道:「修縣之戰,將軍以千數破賊數萬,令蛾賊為之冰崩;廣川一戰,將軍以步騎破公孫精銳弓騎白馬義從,令公孫老賊喪膽,壯我軍之威,其功不可沒!
又,公孫逆賊逆書下日,冀州其半為之動搖,其不堅者皆從老賊,獨將軍堅守廣川而不動,且誅殺高焉、擒拿姚貢等賊,全我廣川。將軍之節,不輸於古人,實乃冀州上下之楷模,亦吾之股肱心腹也。記將軍前後功,現拜為鄴下校尉,其從戰者皆依次升賞!」
袁紹這一系列的話一出,也算是錄了陳諾的前後功,肯定了陳諾的功績。那些跟隨陳諾而來的將士,皆都是面有喜色。他們的將軍升官了,他們從戰的這些人當然也就會跟著水漲船高,還怕不能建立更大更多的功績?
難得袁紹能在眾文武面前說出這些裝潢的話,陳諾高興是高興,但聽到他封自己什麼鄴下校尉,似乎又有些不倫不類了。
從來校尉一職多以威猛啊,鷹揚等等這些帶有囊括褒獎性質的詞彙加在前面,算是對於其人功績的肯定以及勉勵,很少以郡縣之名來封賞的。若以郡縣名,則一般是都尉,比喻魏郡都尉、清河都尉等等。
鄴下,當指鄴城吧?袁紹突然提出讓他當這什麼勞什子鄴下校尉,到底是何用意呢?是有其他意圖嗎?
陳諾當然不及細想,連忙用好言婉謝,表面功夫做足了,方才不客氣的稱謝一番,算是領受了。
當然,陳諾此時不忘記將朱靈推將出來,言說其在此戰中的功勞。
朱靈雖然跟他來的,但他之前畢竟是在清河國任職,非陳諾直屬,陳諾不想埋沒其才,故而單獨將他推了出來。
誰知袁紹只是淡淡的看了朱靈一眼,隨便許諾賞賜他一些東西,也沒有多說。不過聽陳諾的意思,似乎對他頗為欣賞,也就順了陳諾的意思,將朱靈所部編入陳諾營下,仍為司馬之職。
朱靈稱謝。
袁紹轉而問朱靈:「姚貢何在?」
看袁紹氣色,陳諾也一下子明白了。
袁紹不封賞朱靈,看來是因為姚貢的緣故,誰叫他以前曾在姚貢手上辦事呢?如今姚貢事敗,朱靈多少要受到些許的牽連。想今日朱靈能獨善其身,若非陳諾在之前說了些好話,只怕袁紹也要連帶罪責他了。
陳諾聽袁紹來問,立即讓人將姚貢帶了上來,又讓人送來了高焉的頭顱。
廣川城時,趙雪斬殺叛賊高焉,又擒拿了姚貢,這次從廣川出來,也一併將姚貢押解了過來。
那袁紹看了姚貢一眼,嘿然一笑,問他:「怎麼,是我待大人不如韓故使君在時,所以大人你想追韓故使君而去嗎?」
「索索……」
姚貢全身上下如同篩糠一般,臉色全無,嘴唇慘白,頭額不停的冒著虛汗。他偷偷看了袁紹一眼,被袁紹凌厲的目光一瞪,嚇得坐倒在地。袁紹看他這副樣子,鼻子一哼,追問他:「怎麼,大人你是不屑於回答本將軍的話了?」
「我……」
姚貢吐了兩個我字,終於是沒有說完,只見乾燥的地上突然淌出了一條水溝,水勢泛濫,想是他被嚇得屎尿都出來了。
他鬧這一出,倒是將兩邊看見的文武都差點逗笑了,紛紛掩口他故,當做沒有看見。
這裡到底是嚴肅的場合,身為主將袁紹的一舉一動更是受到眾人的矚目。眼看姚貢如此齷蹉,他也懶得理他,轉眼看到旁邊將士捧著的那個漆木盒子,也知道必是高焉的首級。
袁紹走上前去,讓將士將漆木盒子打開,一股惡臭之氣直刺他的鼻孔。
雖然覺得噁心,但袁紹仍是強忍著。他大大方方的掃視了漆木盒子一眼,方才轉過身來,大聲說道:「諸位都看到了,這裡一個是清河國相,一個則是安平國相,皆食國家俸祿,不思報國,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叛逆之舉,實痛吾心!叛逆之人,皆如此等之下場,爾等可看清楚了!」
冀州眾文武聽袁紹這麼一說,也即拱手,齊聲應諾。
這轟然的應諾之聲,倒是如雷貫耳般傳入姚貢耳朵里,嚇得他身子一軟,坐不直,直接軟趴了下去。
袁紹回過身來,本要親自將其給斬殺了,眼看他這副樣子,也就讓人上前先探看探看。那將士伸出手來,在姚貢鼻孔前晃了晃,臉色一變,向袁紹報說,姚貢已經嚇死過去了。
袁紹嘿然一聲,命將姚貢腦袋割下,與高焉首級一起帶回城中,懸掛在城樓上,算是震懾其他那些蠢蠢欲動的逆賊。
袁紹這邊,眼看姚貢死了,他也就回過身來,親自挽了陳諾的手,一同步入城內。這邊一動,鐘鼓也跟著齊鳴,城內街道兩旁更是有無數百姓手持鮮花香果以迎,算是給足了陳諾的面子。
其實,陳諾心裡也清楚,這並非是袁紹給他面子,而是他不得不配合他做足這個場面。袁紹給他面子的同時,陳諾同樣給了袁紹一個面子。
以袁紹公子哥的個性,這個場面是必須得擺的,陳諾也必須得配合。
其實不難理解,想公孫瓚一道詔書下來,冀州叛者過半,實在是影響惡劣了。如今有陳諾以孤城獨抗公孫瓚,又替他誅除了高焉和姚貢兩大逆賊,是最好最鮮明的例子了。只要弘揚一個陳諾,也足以讓更多的人看清楚,為他效命將得到的是什麼,而若是跟他作對,則只有死路一條。
一路遊街,直到天將黑了,這才跟隨著袁紹等人入了縣寺,也真是夠累的。但這齣戲文還得繼續唱下去。
陳諾首次入城,袁紹當然得為他準備慶功酒。
陳諾是風光了,也吃喝得肚厭腸肥,席上更是得到全冀州大小官員的祝賀。這些人的賀詞,那真是花樣翻新,不愧是飽學之士,陳諾聽來都當做漂亮文章欣賞。倒是那些偏鄙的將校們沒有那些文人們囉嗦,說起話來直來直去,到最後都是粗魯不堪,喝得上頭的,那更是將女人擺上席面,也全沒有了體態,說出的話更加露骨了。
袁紹此日高興,倒是並沒有什麼忌諱,雖不發表評論,倒也耐心的聽著。
就這樣,酒席一直喝下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那陳諾雖然自詡酒量可以,但耐不住眾人輪番的敬酒,也是喝得頭都有些大了。他怕自己酒後亂說,要是再發生上次跟麴義那樣的事情,那可就糟糕了。所以他故意保留了一些量,多吃菜,少喝酒。
但縱然如此,奈何他今天是半個主人啊,不喝他們能放得過嗎?
這其中,最替陳諾高興的,莫過於麴義了。
那麴義這次因為跟陳諾之間的芥蒂化解了,又心喜陳諾建了如此大的功,如今跟他都是同為校尉了,可謂真正的平起平坐了,自然是替兄弟高興,那更是一喝就喝開了。到了最後,怕陳諾架不住眾人,那更是替陳諾受酒。
眼看杯盤狼藉,眾人喝得也差不多了,這時的袁紹也是理理衣服,就要宣布散席。不想這當兒,突然外面走進來一個卒子,向袁紹低聲說了幾句話,立即是引得袁紹大怒。
只見袁紹臉色勃然大變,豁然站起,手按著佩劍,掃視了眾文武一眼。
眾文武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皆都罷盞,將目光齊齊看向了袁紹。
場上陳諾,將酒盞放下,將眼看向袁紹,只見袁紹也恰時將眼睛向他這邊掃了過來。陳諾心裡一愣,看袁紹的火氣,難道是公孫瓚那邊又有什麼新的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