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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仔細瞧了瞧,他扶著的這名中年男,看上去像是豪門大戶出來的,狼狽之下依稀可見金錢堆疊出來的儒雅風度,就是表情過於扭曲了些,說話也惡劣,叫人打心底的不喜。而且再仔細一看,中年人和秦罹,雖說面貌不一,氣質也迥異,可眉眼看上去,卻似乎有著相似的影子,好像是一家人似的。
再結合男人剛才冷不丁蹦出的一句叔叔,事情好像往一個離譜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扶著的秦章遠此刻也出了聲,盯著秦罹,同樣的冷笑,因為疼痛呲牙咧嘴的,對比之下,立馬就落入了下乘。
秦章遠看著秦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而他卻渾身哪哪都疼,恨的牙痒痒,卻還是要扭曲著臉裝出一副慈祥之態,精準踩秦罹痛腳:「好侄子,見著叔叔這會兒才打招呼,不好吧,還是缺少父母教育了啊。」
許昔流聽到這惡意滿滿的一句,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他扶著的這人的身份。
秦罹喊他叔叔。
叔侄關係。
主角攻的叔叔......
那豈不就是文中的大反派??!
前些日子大半夜打電話威脅他的大反派!
臥槽!
許昔流震驚之下,扶著人的手都鬆了,於是啪嗒一聲,才剛剛找回一點點場子的秦章遠又狼狽地重重跌回了地上,臉朝地摔的嗷呲一聲。
「@#*¥......」他口齒不清地怒罵。
許昔流此時此刻也沒工夫去管秦章遠什麼狀況了,他已經被巨大的信息量沖昏了腦袋。
他一輪椅掄飛的居然是反派!
前幾天這大反派還給他打過電話密謀過如何如何算計男人,雖然他並沒答應,今天就不打一聲招呼出現在了這。而他,由於沒搞明白反派是不是背後拿什麼東西威脅了他還是只是單純的利誘,一直沒敢輕舉妄動把此事透露給秦罹,也擔心準備不周會使得原本就多疑的秦罹對他更猜疑,從而完成由工具人到炮灰的悲慘轉變。
誰知道現在他就有暴露的風險!
要了命了,這狗比反派不會主動說什麼吧?......不對不對,他都要算計秦罹了應該不會蠢到主動把和自己的關係說出去才對。
那男人從剛才到現在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會不會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許昔流簡直不敢回頭去看男人的表情。
他強作鎮定。
而此時,站在稍遠一點地方的秦罹的確如許昔流所想的那般,一雙陰鬱的黑眸意味深長的在他身上和秦章遠身上不住打轉。
看的太過於專注以至於都忽略了剛才秦章遠對他的那句嘲諷。
秦罹心裡嗤笑。
這小狐狸怎麼不說話了?
反應過來了?
害怕了?
恐慌了?
呵。
秦罹雖然剛才在小路上沒看見被青年撞下去人是誰,但是在剛剛,在看到那邊草叢裡趴著人的側臉時,他就認出了這人是他的好叔父。
認出後,都沒來得及升起對秦章遠的厭惡和惱恨,他注意力首先轉移到了身旁的青年身上,並立即覺得這是個觀察試探對方的好時機。
於是當機立斷停住了腳步,看著青年一步步走過去。
秦罹注意到他的私人醫生面上出現了焦急驚慌等種種表情,是撞到人後的正常情緒,唯獨沒有他所以為的驚慌失措和心虛,甚至一心查探那邊秦章遠的狀況連看都沒往他這裡看一眼,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好像篤定自己不會暴露似的。忍不住冷笑一聲。
裝。
再裝。
平時在他面前裝裝也就算了,如今秦章遠都到面前了,竟然都還能裝的那麼像,滴水不漏,跟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似的。
甚至秦罹還不由自主的回憶了一番從剛開始到現在青年的一系列表情動作,發現對方真的很厲害。剛開始驚慌朝他說明好像撞到了誰要下去找,中途沒提過一句秦章遠,到現在看見秦章遠了過去詢問狀況,也沒說出過秦章遠的身份,只是用先生一類的稱呼代替,渾然天成,就好像他真的不認識秦章遠一樣。
但是這可能嗎?
秦罹不信。
他倒要看看對方究竟能裝到什麼時候。
這麼想著,秦罹似笑非笑的開口,陰狠目光定在許昔流後背,陰惻惻:「許醫生,怎麼手滑把人丟了?沒看見我的好叔叔被你摔的叫得跟狗一樣嗎?」
許昔流聽了嘴角一抽。
絕了,這損的。
真是有愛的叔侄情。
可現在他也沒工夫看熱鬧了,被男人點名的他莫名心虛,心虛到極致過後就是莫名的自信。想著,反正反派不會主動說,秦罹也沒直接證據表明,如果真走到暴露的那一步,他就帶著錄音證據直接死乞白賴投誠唄!
反正他壓根沒做壞事。
男人死也查不出。
最壞的打算就是失去這份私人醫生的工作,但他原本就沒打算將這份工作一直幹下去,這段時間掙到的錢,足夠他美美躺平了。
於是許昔流立馬心安下來。
做好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氣定神閒回頭,一眼對上男人陰惻惻的目光。
如果是在剛才,他可能會心虛,會害怕,會壓根不知道怎麼開口從而露怯。但是現在,許昔流壓根不懼,平靜的對視了回去,甚至還有心情微笑了一下,完美繼承了他一貫的溫和清雅,瞧上去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如果忽略腳邊躺著一個秦章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