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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後,秦罹反倒放鬆了,舒舒服服的坐在輪椅里,垂著眸,耳朵里仔細聽身後的動靜,注意到青年拿著手機時不時的拍幾下,有時路過小徑邊長著的野花野草還得停下來瞅瞅是什麼品種。
秦罹對這些通通都不感興趣,可眼見青年滿臉高興,還是按捺不住出聲問:「你喜歡這些小東西?」
「啊?」許昔流出來逛逛高興的很,聲音里都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他本以為男人不情不願的應該不會和自己有多少交流才對,誰知對方居然主動問了他。他想了想,道:「也不算是喜歡吧,主要是它們開在路邊,顏色又鮮艷,很養眼。再說了,都出門逛逛了,那不得好好溜達溜達多看看美景?如果只是隨便走一圈就回去,還不如在直接在家門口散步呢。」
秦聞言,垂著眸若有所思。
許昔流說完也不管他,自顧自看的愉快。
山間不知名又好看的野花野草漫天都是,上輩子沒機會欣賞這樣的美景,這輩子可不得加倍補償回來。
只不過有了剛才的對話,他在看到新奇有趣東西的時候,不是自己一個人悶頭欣賞了,而是會拉著男人一塊看。
秦罹嘴上說著無趣幼稚沒意思,但當許昔流指給他看的時候,還是會順著別彆扭扭看過去。
然後哼一聲,說:「不過如此。」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氣氛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挺融洽,沒用多久就走出老遠。
許昔流說笑間注意到這座山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跡罕至,還是有許多人會來爬山的,多數是遊客或是住在附近的人,寫生采景的也有不少。當然,他們的活動區域都在很遠的地方了,距離山莊有很長一段距離,山莊那邊才是真正的幽靜。
他看見有兩個一高一矮的男的,扛著攝像機爬山,老專業了,一步一喘,氣喘吁吁成那樣了都還緊緊拿著自己沉重的設備,不由感嘆了一聲真敬業。
這年頭,打工人哪有不累的。
許昔流深沉嘆了口氣。
然後推著秦罹往另一邊走,不去打擾他們采景。
而此時,被許昔流感嘆敬業的兩個狗仔,一手攝像機,一手登山棍,兩條腿虛軟晃得跟蝴蝶振翅似的。
高的對矮的說:「咱們倆這活兒,可真不容易,雖說要求上是蹲守在附近找機會能拍多少拍多少,但是這山上一部分是景區不允許紮營,另一面就是目標那座山莊沒法靠近,咱倆只能每天早上爬上來蹲著,晚上再爬下去,一整天都在上面吹山風,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矮個男也埋怨:「可不是嘛,光看報酬高了,實際上山上吃吃喝喝都花不少錢,還有這幾天,天氣又冷,擱山上吹冷風吹得我都凍感冒了,醫藥費也不少錢!就這還沒拍到一張照片,圖啥呢,純純大冤種,那個發布任務的鱉孫是真噁心人!」
「這秦罹是不是有毛病啊,咱們蹲這幾天了,愣是沒見著人影,會不會真像網上說的那樣,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之前出來只是裝樣子,實際上一回到家裡就立馬躺下不行了?」
矮個子不屑:「要是那樣還真好了,咱的任務不就是儘量拍到對方生病的狀態嗎?關鍵是這根本見不著人影啊怎麼拍?難道飛人家山莊裡去?不立馬被叉出來!要我說這有錢人是真討厭......」
一高一矮這兩個狗仔完全是奔著錢來的。
前段時間秦氏繼承人的動向在網上頗受爭議,但凡和這沾了邊的那熱度都嗖嗖地往上漲,看得人眼紅。後來被秦罹出手整頓了一番造謠的,聲音消減了不少,但關於秦氏繼承人身體好壞的猜測還是相當多,甚囂塵上。
他們兩人就是在這種時候接到偷拍任務的。
有人在他們狗仔圈裡發布了任務,被他們兩人及時接下來了。那個發布任務的人匿了名,不知道是誰,但是金額設置的相當豐厚,要求就是儘量拍到秦氏繼承人虛弱、時日無多,或是發瘋可怖的樣子,數量越多越好。
這聽起來很簡單,畢竟男人在外界傳言上就是有病的樣子,好像隨隨便便都能拍到。
然而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兩人在山莊外偷偷摸摸蹲了好幾天了,愣是沒見到一個人影。
氣的他們都想擺爛不拍直接找段視頻ps了。
矮個男粗聲粗氣抱怨著,卻冷不丁被同伴激動地捅了捅胳膊:「哎哎,別念了,你看那邊兩個人,坐輪椅上的那個,是不是那位秦大少秦總?」
矮個男定睛一看,距離他們十來米遠的位置,前邊男人坐在輪椅里被後邊青年推著,一身黑色風衣從上到下裹的嚴嚴實實,眉心微蹙,一張俊美的面容被深黑的風衣襯得略顯蒼白,氣質陰鬱,一看就是纏綿病榻的病秧子樣。
他一愣,繼而大喜:「臥槽,是是!老天爺哎終於蹲著了,快跟著拍,干炮大的!」
兩人你推我我拉你,激動的跟什麼似的,卻也不敢大聲嚷嚷生怕引起那邊男人注意力,偷偷摸摸一手攝像機一手登山棍猥猥瑣瑣的遠遠跟著偷拍,每一幀都不願意放過。
許昔流和秦罹誰都沒注意不遠處的隱蔽地有兩個偷偷摸摸的狗仔,他推著秦罹走了老遠,漸漸的感覺有點熱。
走路走出來的。
和他比起來,秦罹就更熱了。
按道理來說,秦罹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走,不出力,沒道理會熱,可關鍵是他穿的厚。身上穿了許昔流硬套上來的保暖性能極強的秋衣秋褲,然後是正常的他在山莊裡穿的休閒裝,最外面還有一身相當厚實的風衣,而且風衣從上到下扣的嚴嚴實實,一點縫隙都沒露出來。雖說秦罹不用自己走路,可他那身黑色風衣相當吸熱,頭頂的太陽越是燦爛,黑風衣也就越吸熱......不斷疊加,漸漸的,他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