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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秦罹被這一聲喚回了神思,當即冷笑一聲:「查,當然要查,一絲一毫也不要放過。」
他之前查私人醫生,背景上沒查出來什麼,可從秦章遠那邊順著查,倒是查出來了不少蛛絲馬跡。
他倒要看看,繼續查下去,對方會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思及此,秦罹又冷靜下來,吩咐過去另外一件事:「除了這個,也查一下秦章遠身邊的人,事無巨細。」
「好。」
莊桉答應了,室內又重歸沉寂。
秦罹吩咐完那句後,又不可自抑地陷入了回憶。
他五歲時秦家發生了一場慘案,一直到現在,那件事在秦家都是諱莫如深的存在。他的親生父親在當時的車禍中當場死亡,目睹這一切的母親後面跟著瘋了,他那時候還小,剛好經歷過一場綁架案艱難逃出來,回到家就驚聞噩耗,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此後很長很長的一段時光,他都生活在其中的陰影之中。
秦老爺子一共就兩個兒子,大兒子他父親,小兒子就是他叔父。秦家古板又遵規守序,秦氏原先是他父親這個長子繼承的,後來大房死的死瘋的瘋,唯一的兒子又年紀尚小,後來的秦氏就被二房掌控,到了秦罹成年時,才被秦老爺子又交還到了秦罹這個長孫手裡。
從既得利益來看,他父母死亡,他叔父最高興。
秦罹自始至終都懷疑他父母的慘案與秦章遠這個畜生有關。
只不過事情發生時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時候他才五歲,懵懵懂懂,根本察覺不到其下的深意。後來長大了有所懷疑,但是相關證據都湮滅在了過長的時間裡,收集起來相當困難,就算有,也被秦章遠掩飾的一乾二淨了,這也是他一直都沒有找到確切證據的原因。
然而......
秦罹皺著眉,越想心情越糟糕,細細密密的頭疼逐漸席捲上來,使得他眼神也發著狠。
房間裡更黑了,天邊彩雲逐漸被夜幕吞噬,像一隻幽深大嘴,貪婪地吞吃著一切。
終於,在遠處天際最後一縷晚霞被吞沒,夜晚驟然降臨的時候,靜靜坐在幽暗房間的秦罹仿佛感知到了一種熟悉的血脈覺醒,伴隨著隱隱的頭疼,胸口越來越激盪,情緒越來越激烈,最後無可抑制地發出了重重一聲冷笑!
呵!
都該死!
管他什麼證據,秦章遠該死!
他扯著唇,扯出一絲譏諷至極的弧度,剛想說點什麼抒發一下情緒,一轉眼就對上了桌邊放置著的東西。
尖尖耳,豆豆眼。
眼神相當智慧,賤兮兮的瞅過來,赫然是他點名丟進倉庫的狗頭鬧鐘。
兩雙眼睛對上,被那對睿智的黑豆豆眼一激,秦罹翻騰的熱血有一瞬的冷卻。
他定了定神看過去,發現鬧鐘上附著一張字條,鍾叔在上面留言:【許醫生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先生要按時吃藥,這個留著有用處。】
他一哽。
又是許昔流!
這隻狡詐狐狸究竟使了什麼妖法!
再仔細一看,書房裡不止辦公桌上有這一隻鬧鐘,書架上,沙發上,到處都有,粗略一數,足足五六個。
秦罹:「......」
他頭更疼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
轉身離開書房,決心眼不見為淨,然而到了臥室,離大老遠就看見床頭柜上立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經典黑白配色,二哈咧著個大嘴笑的傻氣沖天,智慧的光芒從鼻孔冒出。
秦罹覺得胸口更堵了。
這口氣堵的他晚上連晚飯都沒吃,悶在房間裡。
許昔流晚上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沒瞧見男人,還好奇的問了管家一嘴。
管家說:「先生晚間身體有點不舒服,還在房間裡,沒有胃口,也不願意吃。」
許昔流聽了第一反應是皺眉。
「不吃飯怎麼行,就算身體難受,多多少少也得吃一點吧。」
「他還有胃病呢。」
許昔流都能想像的出來,對方對身體不負責任任性不吃飯,到了半夜肯定會餓,餓還不說,極大可能胃病會犯胃部抽疼,到時候又折騰得他睡不了好覺。
這麼想著,許昔流覺得美味的晚飯都沒滋沒味了起來。
「是啊,先生比較固執,不聽勸,我也擔心。」管家鍾叔幽幽嘆了口氣,滿臉的擔憂。可當目光瞥到許昔流臉上時,看見青年眼底的失魂落魄和明顯不在狀態的吃飯動作,頓了頓,笑意加深,忽然轉移了話題,笑眯眯:「不如許醫生去勸勸先生吧,先生很聽你的話,許醫生去的話先生一定會願意吃飯的。」
什麼?
「這怎麼可能?!」
許昔流不假思索立馬反駁。
開玩笑,主角攻聽他的話,那太陽得打西邊出來了吧?
許昔流一度以為眼前的中年管家是在逗他玩,然而對方的態度卻不似那樣,很認真:「許醫生身為先生的私人醫生,你說的話,先生多少會聽的。就像吃藥一樣,雖然先生不情不願,可還是按照許醫生說的好好吃了,這一個月以來發病次數都減少了很多,身體慢慢恢復得越來越好,只有雨夜那天比較嚴重。」
許昔流聞言還想反駁,可聽到管家最後一句時,還是好奇占了上風,忍不住問:「雨夜?秦先生雨夜發病是有什麼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