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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意外?」許昔流似笑非笑。
把自己手心掐出血痕的情況他在秦罹身上見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通常發生這種事,一般都是男人情緒又受到了刺激,以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做出自損的事來。從這個血痂的深淺來看,已經比以前好上了許多,至少不是完全掐進了肉里,只是淺淺刺破了表皮。
所以他猜,昨天在公司的時候,估計又有什麼刺激到了秦罹,以至於對方十分生氣。但由於這段時間情緒逐漸穩定的緣故,男人也只是失控了一瞬,很快便平靜下來。
許昔流指腹輕輕撫著對方的掌心,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疼惜的味道,桃花眼卻是含著溫和的笑意,以及清淺卻不容忽視的氣勢,等著對方主動開口。
秦罹被青年一看,當即實話實說:「查到了一些事,有點生氣。」
「但我控制住了,絕對沒發病。」他又補充。
「我知道,」許昔流聞言笑意不減,「因為如果你昨晚發病了的話,那麼你的驚喜將會延遲,短時間內都不會出現。」
這可不是氣話。如果許昔流當時真的發現精神狀態好轉不少的秦罹又一朝回到解放前,那麼他在擔心對方身體狀況的情況下,絕對沒有心思再去布置一場驚喜,再加上照顧對方,這個驚喜將會被無限延遲。
秦罹聞言一僵。
十分慶幸他控制住了。
他殷切的再度拿起筷子,殷勤的餵許昔流。
許昔流見狀哼笑了一聲,輕輕揭過了。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秦罹目前身體很好不需要他擔心。至於對方查到了什麼東西,不說他也能猜到一點。所以許昔流就沒尋根究底,而且他現在也沒太多精力,被秦罹餵飯的時候都是一邊吃一邊放空思緒的。
直到慢吞吞的吃完遲來的午飯,肚子裡有了飽意,從精神深處以及身體深處湧起的倦怠使得許昔流整個人像是一隻饜足的小狐狸一般窩在柔軟的沙發深處,收拾完東西又黏過來抱著許昔流的秦罹才主動說了他昨天查到的東西。
「找到了很多年前被秦章遠送到國外去的人,那個人實際上是秦章遠的下屬,很有可能就是按照秦章遠吩咐的、造成當年車禍的嫌疑人。」秦罹慢慢說著,到後面的時候語氣逐漸變得諷刺,「但是這個人到了國外沒多久,很快就因為一場誤診,被錯誤的判斷為精神有問題而服下了大量的精神類藥物,最終瘋了。」
「聽起來是不是很耳熟?」
許昔流遲緩的點點頭。
確實耳熟。
耳熟到簡直是發生在男人身上的翻版。
即便秦罹現在好好的,但是如果反派得逞的話,那麼對方真的會在藥物的無形影響下,徹底變成瘋子。
許昔流敏銳的發現問題所在:「那場誤診,不對勁吧,是不是被安排好的?」
「是秦章遠吧?」
誤診出現的時機簡直像是一場清理。
很難不懷疑是反派謀劃的。
畢竟這人喪心病狂,用完的下屬還要徹底滅口,以防對方不經意間露出點什麼,威脅到自己的安全。
「當然,我們是這樣猜測的,還需要具體的證據。」
「那個誤診的醫生,在事件發生後就消失匿跡了,不能否認背後是不是還有秦章遠的運作。事實上這整場誤診事故,在當地都小的不能再小,幾乎沒幾個人知道。」
這就意味著他們找人會非常麻煩。
但也不是完全的無跡可尋。
許昔流想了想,說道:「雖然事故很小,但是親近的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吧,或許可以從這人的親屬方面打聽打聽,如果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國外的話。」
「確實不是。」
「他還有個妻子,已經在派人接觸了。」
秦罹讚嘆於他的醫生的敏銳,一邊摟著人,一邊拿過來平板,找到了昨天才接收到的視頻,放給了許昔流看。
許昔流從這三言兩語之中判斷秦罹並不是完全沒有頭緒,就放下心來,安安靜靜的垂眸,略帶好奇地去看對方打算呈現給他看的東西。
視頻里的就是那個瘋掉的下屬,也就是昨天秦罹看到的那個。哪怕再一次觀看,也還是會為對方已經不成人樣的現狀感到心驚,尤其是視頻後面對方突然暴起的時候,蒼白枯槁且髒污的面容直直的懟上鏡頭,伴隨著嘴裡瘋瘋癲癲的念叨與精神病院略顯陰沉的背景,簡直像是恐怖片。
許昔流看著看著,就不由得皺起了眉。
他在想,這就是為虎作倀的下場嗎。
伴隨著這個想法的產生,許昔流腦中霎時回想起來了最初時反派幾次三番對自己的威逼利誘,他不禁設想起來,如果自己上勾了,真的倒向反派那方為其所用,那麼事成之後,他大約也不會如同反派所誘惑的那樣有一個好的結局,莫名其妙的身死大約是他的故事最終走向。
就像這個以為自己過上富貴生活,結果到了國外沒多久就因為誤診變成瘋子而永遠無法將罪惡宣之於口,在精神病院折磨至死的男人。
明明是在白天,在溫暖的午後,在吃飽了飯神思倦怠饜足的時刻,許昔流卻感覺周圍發冷,並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他下意識的往身邊的溫暖源懷裡鑽去。
本來就黏在許昔流身邊一手摟著人的秦罹感知到了青年剛才身體的一陣細小顫抖,疑惑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摸了下對方的手,一片涼意,很快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立馬將進度到了末尾的視頻關閉,平板丟到一邊,更加用力的把人摟緊,使得許昔流幾乎大半個身子都從原本的沙發靠背上窩到了秦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