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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死了他父親,是他導致那場車禍發生的!」
「就是他,他造成了這一切,怎麼還有臉活著,他怎麼還不去死啊......」
「快去死吧,快去死吧!」
「死了這一切就解脫了......」
秦罹額角青筋直跳,大腦抽痛致使他格外混沌,那雙黑眸再一次恍惚起來,染上陰鷙和瘋狂。
他抓起身邊能夠到的任何一個東西,朝他以為的那些說話聲的方向砸過去,頓時砰砰的碎裂聲不絕於耳。
男人咬牙切齒:「閉嘴,都給我閉嘴!」
嘈雜的人聲里,有一道溫柔的女聲漸漸突出起來,如同無數次聽見的那樣。女聲輕緩,也好像有一隻手在輕撫他臉頰似的,那聲音透著股憐憫:「黎黎,跟我走吧。」
秦罹恍惚抬頭,薄唇張了張:「媽......」
耳邊的女聲笑了笑,輕柔,仿若和風細雨。「跟媽媽走吧,還堅持著有什麼用呢,這世界上又沒有人是真正的關心在意你,連你身邊的醫生也是......」
隨著她字句一點點吐露出來,原本溫柔的聲音漸漸急促,憐憫里也跟著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惡意,尖利刺耳:「所有人都想你死,你就該像你的名字一樣,不停的遭受苦難和不幸,去死吧去死吧!!!」
砰——!!
花瓶碎裂在牆角,這動靜衝出了雨聲的壓制,引起了樓下人的注意。
可男人已經深陷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
許昔流接到鍾管家電話的時候,還睡的正香。
他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小公寓十分,大雨聲被隱沒在窗外,成了最好的催眠劑。手指頭劃開接聽的時候,他還睡眼惺忪的閉著眼,聲音含含糊糊的,那雙平時總是笑眯眯的桃花眼懶懶的合著,眼尾上挑成好看的弧度。
但是......
管家:「許醫生,今天是雨夜,先生他又發病了,您快來別墅吧!」
這句話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成功澆沒了他的睡意。
許昔流倏地掙開雙眼。
隔了幾秒才緩回神,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回了管家一句好。
主角攻又又又發病了??
又是大半夜?
他瞄了眼手機。
凌晨??
......該死,這是另外的價錢!!
許昔流暴躁掀被,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動作卻不含糊。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這回走的相當麻利,也並沒有交代管家什麼,因為管家在這幾次的應對中,也有了頭緒,不需要許昔流額外多花費時間說明。
車行駛在凌晨時間的雨夜裡,從市區一路向郊區山莊。
緊趕慢趕,許昔流到了地方。
這一次和剛穿書那晚十分相像,也是主角攻發病,而他冒雨趕來。只不過這次到達門口,已經有傭人快速而有序的引他進去,別墅里的氣氛雖然嚴肅,卻也不是最初那種死氣沉沉如同墳墓的了。
他心下稍松,快步前往主角攻的書房。
剛到門外,就聽見裡面傳來了男人癲狂喑啞的笑聲。
那聲音混在雨里,在別墅里形成微弱的回音,真如同恐怖片裡演出來的一樣。
許昔流聽的一抖。
站定後,他朝屋子裡看去。
書房沒開燈,完全是門敞開,由走廊的暖燈照進去才能得見一小片區域。
裡面不知道遭遇了什麼,一片狼藉。用來裝飾的瓷器花瓶全都遭了難,一個不剩,地板上的碎片一片一片的,連桌上的玻璃水杯、茶具等都都躲不過。甚至在離門口最近的牆角,還有熟悉的碎片——兩片灰色的尖尖耳朵,赫然是那隻他送來的二哈狗頭鬧鐘的「屍體」。
許昔流的目光在上面頓了頓,又移開。
還好,他是批發的。
不心疼。
他的目光復又投進去。
昏暗的屋子裡,男人狼狽而瘋狂,周身陷在濃重的陰影里,赤腳踩在碎玻璃瓷片上,絲毫不顧鋒利的碎片劃破了他的腳部皮膚,鮮血淋漓。
他雙眼猩紅,眼神陰鷙而恍惚,半邊身體不知道受了什麼傷,肩部有血跡沁出,連同垂下來的手也一樣。
男人就以這樣一個可怖的形象,旁若無人自顧自的陰冷的笑:「人間不值得,我要你們所有人給我陪葬!」
「死,都給我死!哈哈!」
許昔流:「......」
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管家鍾叔此時此刻也站在門外,之前沒有秦罹的要求,他沒敢上來,後來是聽見樓上不對勁的巨響才趕緊上來的,一過來就發現秦罹又發病了。
他不敢貿然靠近,男人的眼神實在恐怖,好像要弄死一切阻攔他的人似的。
就只好等著許昔流過來。
鍾叔瞧著裡面頗顯血腥的場面,面色白的比裡面男人還要厲害,抖了幾抖,差點沒站穩,還是許昔流扶了一把才好的。中年管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焦急地緊緊抓住許昔流的胳膊,一疊聲問:「怎麼辦啊許醫生,先生目前這狀況怎麼辦......」
許昔流心裡嘆氣。
他能知道怎麼辦?都說了要主角攻去看精神科了......
但是許昔流也明白,此刻男人在發瘋,管家慌亂之下有些六神無主,這裡居然只有他一個情緒穩定的人了。
他得先穩住管家,然後才能高效率的去穩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