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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昔流點點頭,也是,主角攻那個執拗性子吃就怪了。
原主為主角攻治療的記憶里就有這些,並為之頭疼。
他拿出鎮定劑,檢查了一遍,解釋:「為了秦先生的情緒儘快穩定下來,我需要給他肌肉注射打上一針鎮定劑,等他安靜下來後,再去檢查他身上的毛病,還有這過程中造成的傷口。」
鍾叔點點頭。
於是許昔流坐在床邊,擼起秦罹的睡衣袖子,嫻熟地在他臂膀上打了一針。
鎮定劑能夠舒緩病人緊繃的情緒,使人迅速鎮靜下來,對於主角攻目前不肯吃藥並躁狂的情勢算是最直接有效的解決辦法了。而且,在注射過後,對方精神舒緩放鬆下來,會很快進入睡眠,對他之後的檢查也有利。
一針針劑過後,床上的男人隱忍痛苦的神情很快舒緩開了,劇烈起伏的胸口也稍有平靜,只是對方雙眼仍舊有著輕微的失神。
許昔流也沒在意這些,看主角攻狀態好上了不少便小小放下心來。
他同管家交談:「秦先生最近的狀況還是老樣子嗎?」
「......對,先生對吃藥很抗拒,平常就一個人待著,不叫人近身,飯食之類,有時候送進去,過段時間還是完完整整的出來,先生也不會好好吃飯......」
許昔流嘆了口氣,「這樣長久下去不是辦法,鎮定劑只能應急,不能頻繁使用,精神方面的疾病,還是以藥物治療為主,那些藥,秦先生一定是要按時服用的。」
「還有胃病,飯也要按時吃......」
許昔流越說越覺得這是廢話,要是主角攻真的乖乖聽話,那就不需要他天天大半夜被叫過來了。
他於是閉上了嘴,內心真切期待主角受趕緊出現,用那謎一樣的熱情開朗好像能驅散一切陰霾的笑容撫慰治癒主角攻。
然而仔細想想,現在的時間,好像距離主角受出現還有好一大段距離。
許昔流一邊想,一邊任命的拿出鑷子還有酒精棉球,消毒後給躺在床上的男人清理創口。
房間裡人散去,好像顯得也跟著大了許多。
鍾叔見床上的男人安靜舒緩下來,欣慰了不少,覺得自己在這可能打擾了許昔流工作,就走了出去,可也不敢完全離開,對許昔流這個私人醫生並沒有完全的信任,就守在門口,防止許昔流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許昔流見此也不在意,他知道這些大家族裡屁事多,疑心重。
外頭的夜雨似乎小了一點,原先密集的雨聲此刻只有沙沙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叫人煩躁了。
在這陣聲音里,床上的男人眉心動了動。
秦罹覺得他一直滯澀黏稠的思維好像清醒了點,蒙在眼前的黑暗、女人發瘋時歇斯底里的尖叫似乎在漸漸遠去,連同縈繞在鼻端的濃重血腥氣,他看到了頭頂暖色的燈光與天花板。
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雨聲,雖然還會頭痛,但也沒有之前那樣煩躁的恨不得干爛這個世界的衝動了。
身體安定下來一陣虛弱無力,好像一灘任人擺布的爛泥,他半闔著眼,思緒不受控制緩慢回放之前的一切。
男人虛偽的笑臉,看似關切實則惡意滿滿的眼神,雨水,尖叫,碎布,染血的手,窒息的感覺......好似碎裂的拼圖,稍一細想,就勾動神經,叫他頭痛欲裂。
秦罹對自己這種狀態簡直厭惡至極,噁心的要死,可他又不得不一遍遍的承受痛苦,發病時不受控制像頭沒有思維的野獸,又在清醒時一遍遍品嘗自己狼狽的瘋態,身體一日日虛弱下去,苟且偷生。
呵。
什麼靜養。
明明就是讓他清醒著看自己發爛發臭。
秦罹目光陰狠,手忍不住的攥緊,指甲陷入掌心,想用身體上的疼痛麻痹自己,卻在下一刻被什麼人攥住手,輕柔的又撫平。
「嗯?醒了?」
溫潤好聽的嗓音傳出來,配上窗外沙沙的雨聲,輕柔的好似夜曲。
鼻端有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代替了血腥氣的幻覺,叫秦罹強烈的產生出一種從地獄回到人間的錯覺感,好像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怎麼令人討厭了,甚至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誰在他屋子裡?
秦罹還沒徹底清醒,迷濛著神思看過去,隱約看見湊近過來的人影,身形柔韌挺拔,長款駝色風衣內搭米白針織衫,唇角天然上翹,溫柔的不似真人,恍惚間讓他以為是深植在自己腦海里的那個人。
他眯著眼睛,沒忍住輕聲喊了出來:「媽......」
場面瞬間安靜了。
只是來看看主角攻醒了沒的許昔流:「???」
這人叫自己什麼??
他天然溫和的笑容僵住,瞬間變成了皮笑肉不笑,條件反射般伸出手迅疾地捂上了神志不清的主角攻的嘴,微笑:
「快睡吧好大兒,你是個成熟的大人了遇事不要隨便找媽。」
第3章
許昔流前一秒還在認認真真的處理男人手上的傷口,拿著鑷子挑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扎在對方掌心肉里的碎玻璃,好不容易挑完了血止住了,卻發現男人手突然動了動,似乎有要合攏的跡象,他趕忙用力給人摁住。
都要包紮了他不容許自己的勞動成果功虧一簣!
摁住之後許昔流才意識到主角攻似乎清醒了,於是過去看看,想詢問一下病人的感覺,卻沒想到他湊過去之後話都沒開口就被人冷不丁的叫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