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這心情,與那天得知對方可能與秦章遠有聯繫時並無二至,就也愈發使得秦罹眼神發冷。
他陰鷙地冷笑了一聲,接過碗開吃!
許昔流被男人的冷笑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低頭吃飯了。
他莫名其妙。
難道這冷笑是對方的吃飯前搖?
他表示不解。
男人吃法時的動作也挺好看,許昔流見對方吃了,也便停下絮絮叨叨的勸飯行為,撐著臉頰百無聊賴地看著對方吃。
他本以為秦罹吃幾口就會停下不耐煩,誰知對方竟然吃了個乾乾淨淨?
這可驚訝到他了。
秦罹悶著一口氣吃完,表情依舊不怎麼好看,放下筷子:「這下許醫生滿意了吧!」
許昔流:「......滿意。」
滿意過頭了簡直。
任務完成,他懶得在這裡多待,收拾收拾食盒,就告別男人下樓找管家交差了,他身後,男人的目光一直陰冷地黏在他背後,目送他出去。
鍾叔看見許昔流回來,瞥到飯盒裡空空如也的碗,驚喜極了:「我就知道許醫生有這樣的能力!」
說著還給許昔流豎了個大拇指。
許昔流沉默,微笑。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種神奇的能力?
秦罹肯吃飯,管家明顯輕鬆多了。許昔流又和管家聊了一會兒,才回房。第一次這么正式的在山莊裡住下來,他還有些迷茫和不適應,在屋子裡茫茫然轉了幾圈,才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該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就徑直癱在床上,打算玩一會兒手機就睡覺,這一天天的,可真夠累的。
到了九、十點鐘的時候,許昔流把手機往旁邊一扔,閉上眼,躺的安詳。
然而——
半小時過去了,他皺眉,翻了個身。
一小時過去了,他嘖一聲,翻了兩個身。
兩個半小時過去了,許昔流騰地一下坐起,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他!失!眠!了!
怎會如此?
他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是自己不太適應的原因,畢竟今天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在這裡住下,而且旁邊很近的地方就是主角攻......可他以前也沒有認床的習慣啊,從來都是到哪都能睡,倒頭就能睡,這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經歷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許昔流想不通,只好平靜自己心情再度躺下閉眼。
冷靜冷靜。
失眠最忌心情浮躁。
越急躁越睡不著。
閉上眼,什麼都不想,他可以的......
夜涼如水,凌晨兩點十五的時候,許昔流再一次冷靜地睜眼,一雙桃花眼裡一絲一毫的睡意都沒有,清醒的像是打了雞血。
他氣笑了。
好好好,睡不著是吧。
失眠是吧。
他咬牙起身,坐在床上,環視屋內,失去了金邊眼鏡溫和氣質的加持,此刻那雙桃花眼凌厲,透著滿滿的煩躁,還有不少因為睡不著覺而滋生出來的怨氣。偏偏他唇角本就翹,還氣的勾唇,表情一動起來,臉也更明艷靈動了幾分,銳氣逼人。
許昔流此時此刻暴躁的真特麼想一拳把太陽揍出來誰也別睡!
他對失眠的原因想了又想,最終視線緩緩投向不遠處的陽台。
......一定是因為這裡聯通主角攻的房間,他沒有安全感,才睡不著的。
都怪對方!
此刻夜已深,靜謐的可以,山莊裡靜悄悄的,完全聽不見一點聲音,連呼吸聲都顯得吵鬧,顯然大家都已經熟睡了。
許昔流睡不著,越在床上待著越煩。索性也不在床上干坐著,下床拉開窗簾去了陽台試圖靜心。
山林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樹,借著微弱的月光能瞧見橫斜的枝葉影子,遠處更深一點的地方更是黑的純粹,一團一團的。山莊坐落在半山腰,眺望遠處,能瞧見那邊城市裡的流光溢彩,時不時地還能看見凌晨時分行駛在馬路上的車,小的像甲殼蟲。
許昔流回頭望了望隔壁幽靜的房間,眯了眯桃花眼。
這個點,估計主角攻也睡著了。
草,憑什麼,致使他失眠的罪魁禍首卻是睡的香甜。
許昔流此時此刻怨氣比鬼大,心裡煩躁,為了排解這股燥意忍不住在陽台上來來回回走來走去,拖鞋走得啪嗒啪嗒響,時不時還幽幽盯著男人的房間氣惱地冷哼。
越想越氣。
而此時,與陽台一門之隔的臥室內——
幽暗無光、拉著厚厚窗簾的屋子裡,男人靜靜坐著,似乎要融進黑暗裡。
秦罹其實並沒有睡下,自從來到山莊裡以後,他晚上就經常睡不著,失眠整夜更是常事。再加上他精神狀態不好,失眠多思,很容易就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恍惚混沌,所以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
哪怕這種黑暗會加劇他的恍惚,影響他的神思,他也自虐般的享受著。
對他來說,夜晚是他的王國,他一個人的世界,在這個時間段里,他最常做的就是獨自一個人在夜裡品味這種孤冷幽寂。
這種感覺,令他著迷!
秦罹勾了下唇角,任由自己的毀滅情緒在黑暗裡流淌蔓延。
月光皎潔,哪怕被厚厚窗簾所掩蓋,也在不遺餘力的透過縫隙鑽進來。
秦罹內心的衝動漸漸被這銀白的月光勾起,剛想順應心情發出重重一聲無限涼薄無限嘲諷無限陰暗的「呵」,卻耳尖地聽見外面有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