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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就是飲食的水平?
還不如路邊攤味道好呢。
許昔流心裡吐槽,表面上卻是吃的平靜。
一邊上的秦罹冷眼瞧著他這位私人醫生斯文的吃相,冷不丁開口說了一句:「許醫生,覺得我這裡的飯菜味道怎麼樣?」
彼時許昔流正在喝湯,猝不及防聽見秦罹的問話差點嗆到。
他平靜的放下湯碗,擦了擦嘴,由於摸不清對方突然發問的緣由,就掛著溫和的笑意,特別實誠地實話實話:「還行。」
還行。
一個多麼包羅萬象的字眼。
堪稱糊弄學的巔峰。
本以為這只是對方的客套,他和主角攻的交流僅限於此了,畢竟對方每次見到自己時都一臉嫌棄的。沒想到緊接著對方又看似不經意的續上了話頭,好像要跟他在飯桌上升華感情似的:「那麼,許醫生,你之前說我平時的飲食要注意什麼來著?」
許昔流聽著對方這句似乎很苦惱的話,又看了看對方那張陰沉沉一點也不苦惱的俊臉,不知道對方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被男人目光盯著,他頓了下,想了想,就實話實話。
反正這是他作為私人醫生應該做的,也就是多說幾遍而已。
「秦先生脾胃弱,平時又要服藥,所以日常飲食最好清淡,吃容易消化的食物,忌辛辣、寒性食物......」
說著說著,許昔流對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臉。
他若有所覺,眼神往桌上一掃,沉默了。
酸辣土豆絲,嗯,又辣還不好消化。
黑椒牛柳,不好消化。
紅糖糍粑,不好消化加一。
香辣蟹,三鮮扇貝湯......通通都是寒涼食物。
放眼望去,桌上的菜,竟沒幾個是適合主角攻吃的。
這秦家掌廚的真是個狠人啊。
許昔流沉默了,久違的感到一絲絲尷尬。反倒是提出這個話題的秦罹,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冷颼颼的。
「看來,家裡的廚娘不太適合我。」
男人冷笑著自說自話了一句,隨即揚聲喊了一聲:「鍾叔。」
鍾管家一直都在不遠處,聞言走了過來:「先生。」
秦罹點了點桌子:「家裡的飯食一直都是誰在負責?」
鍾叔恭敬回了:「是趙媽。」
「這樣啊,」秦罹點頭,眼底冷意不減,「那讓管事來一趟吧。」
鍾叔應下了。
眼睜睜瞧著這一切發展的許昔流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豪門大戲?激動的他又拎過來一隻糖醋排骨。
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好歹食材一頂一的。
再說了,看戲怎麼能不吃東西呢?
沒多久,一個和鍾叔一樣穿著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過來了,站定到秦罹面前,喊了聲先生,面色雖鎮定,但語氣卻多少有點驚惶。許昔流瞧了對方一眼,是個認識的,就是那天晚上碰到、後來又莫名其妙給他打電話的小管事。
秦罹慢吞吞吃了塊牛肉,晾了來人一會兒才幽幽開口:「薛管事是吧,說起來,我還得喊你一聲薛伯呢。」
「不敢,不敢。」
薛伯連忙擺手,然後又小心翼翼問:「先生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我的私人醫生說,我的身體不太好,日常飲食需要多加注意。」
看戲看的正精彩,忽然那邊的男人扭頭看了他一眼,陰惻惻笑了一下,「許醫生,你說對嗎?」
薛伯也扭頭看了過來,雖然驚惶,但還是精明的。
眼底帶著隱約的審視。
被兩個人同時盯著,許昔流默了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對。」
他還能怎麼說呢?
主角攻一副他不說是就死在這的表情。
他就說,這果然是鴻門宴!
秦罹對他的反應很滿意,面色的沉意都褪去了幾分。
隨後又漫不經心繼續道:「許醫生說,我是病人,病人的飲食需要規範,家裡的廚娘不太合格,換了吧,後續會由許醫生推薦的廚師和營養師補上,這件事就交給薛管事你了。」
薛伯聞言震驚,脫口而出:「先生,這怎麼能輕易換呢?!」
秦罹似笑非笑陰沉地盯著他:「怎麼不能?」
薛伯突覺自己失言,再加上被秦罹一盯,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的他發毛,那股潛藏的陰鷙的勁好像隨時要發瘋似的,忍不住就想起對方突然發瘋時的可怖。他強行定下心神,絞盡腦汁趕緊找補:「可、先生,趙媽她在秦家多年,是秦家的老人了,新人不一定有她了解先生您的口味!」
秦罹突然笑了下。
薛伯被他笑的一激靈,後半句話就這麼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可許醫生說了,我需要的是合理且健康,而不是口味。」
秦罹又看了許昔流一眼。
「許醫生,是這樣吧?」
接連被cue,許昔流知道這事自己躲不過去了。
於是就整整衣服,一本正經道:「是的,秦先生當下要好好恢復身體,目前的廚娘不能很好的滿足這份需求。」
兩人對視,男人意味深長。
許昔流則是無辜的眨眨眼。
彼此都心知肚明。
許昔流唇角掛著溫和斯文的笑意,心裡卻微微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