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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也好,工作瞬間減輕了大半。
許昔流心情極好地轉身準備去自己藥箱裡拿創可貼,卻在轉身的那一刻,沒看見腳底下橫亘著一隻四仰八叉的秦罹的拖鞋,而一腳踩了上去。
然後腳底一打滑,直接滑倒。
即將滑倒的那一剎那,出於本能反應,許昔流隨手拽住了什麼東西儘量維持平衡,不至於狠狠摔個屁股蹲。
姿勢有點扭曲,但是結果很好,反正沒有摔到他。許昔流耳朵里聽見自己腳下的拖鞋似乎飛了出去,但沒關係,總比狼狽摔倒強吧?
虛驚一場後,他從地上起來,發現自己剛剛拽的不是床單,而是主角攻的褲子,甚至由於力道太大,差點把人給拽到地上來。
他心虛的放了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始四處尋覓自己的拖鞋。
然而身前腳後都沒有,許昔流納悶,視線不經意地上移,冷不丁地定格在了床上。
只見床上老老實實躺著的男人,還是很帥,還是很安詳,只是被他剛才拽的姿勢扭曲了點,一張俊臉上還倒扣著一隻拖鞋,正巧就是半分鐘前還在他腳上的那隻。
許昔流人傻了愣了僵了。
這是什麼見鬼的運氣?
愣了幾秒後,他連忙撲過去,趁著男人還沒醒來趕快銷毀罪證,惡狠狠的奪過拖鞋一把套在腳上,然後又恢復成了往日優雅端莊的模樣。
只要對方沒醒,就是什麼都沒發生。
許昔流咬牙做完這一切,正想鬆口氣立馬逃離這個令他頭皮發麻的對方,一轉眼就對上了床上剛睜開眼睛的秦罹的目光。
男人黑眸鬱郁沉沉,雖然還有著那麼一點的恍惚,可視線明顯對焦了,顯然是已經清醒過來。
對方盯著他的臉,聲線泛冷,開口緩緩質問:「你在做什麼?」
許昔流立馬一抖,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心虛,條件反射地捂住了秦罹的眼。
張口:「哈哈,沒什麼,剛剛放飛了一隻小黃鸝鳥。」
第21章
秦罹剛睜開眼就被捂住,視線昏暗一片,原本還有點不怎麼清醒的神思立馬清醒了大半。
他抬手把青年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拉下去,一雙黑眸懷疑地盯著對方看。「我問你話,你捂住我眼做什麼?」
「還有,哪來的鳥?」
別墅里會有這種東西嗎?
秦罹有一瞬覺得自己還在幻覺里。
許昔流被男人突然睜眼驚出了一身冷汗,嚇的差點跳起來,胡言亂語加捂住對方眼睛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聽見對方的話才稍稍安定下來,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男人的表情,發現男人的確是剛剛醒來,似乎對剛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於是打著哈哈道:「沒有鳥沒有鳥......應該是我看錯了吧,秦先生現在感覺怎麼樣?」他轉移話題。
男人吐了口濁氣,從床上坐起來。
他環視了一圈書房裡的景象,不太亂,看來他這次的發病談不上嚴重。一雙陰鬱的黑沉眸子看了一圈,最終又落回站在他跟前的私人醫生身上。
薄唇一張,冷淡的吐出兩個字:「還好。」
秦罹感覺胸腔悶悶的,應該是心情太激動留下的後遺症,卻也稱不上不舒服。他腦子裡記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想起來了他叔父骯髒的手段,以及在手機里看到的那些言論,眸底一瞬狠戾。
呵。
果真是他叔父能做出來的事。
費盡心思煽動言論,不就是想借著輿論坐實他發瘋不正常,然後逼他退位,兵不血刃的拿下秦氏?
如果他看到這些文字後能被氣到發病徹底混沌人事不省,那就更好了,一舉兩得。
秦罹越想周身氣場就越暴戾,黑眸內血絲未褪盡,愈發使得整個人看上去陰沉可怖。
可他終歸是冷靜下來了,雖然現在情緒還有些激盪,卻不會再發瘋了。
嘴裡有些苦,是熟悉的藥的苦味。
應該是他的私人醫生及時趕來,給他餵了藥的緣故。
秦罹目光落在青年身上,含著複雜。
他在發病過程中,其實對外界還是有感知的。
剛開始,他驚怒於秦章遠居然用那種下三濫的招數把他的幼年經歷添油加醋的放到網上,一氣之下產生了幻覺,頭痛欲裂,總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陰暗毫無人氣的祠堂里,被發瘋的女人追著掐脖子喊著去死。
可後來,不知怎麼地畫面變了,變成了還算平和的場面,祠堂消失,女人消失,他落在一片蔥鬱的草地上,看見他陪著他小時候早就死了的狗在玩飛盤。
再後來,狗也沒了,畫面與聲音都消失了,可他反倒老是能聞到一股熟悉又深刻的香味。
那味道若隱若現,絲絲縷縷,勾動得他無意識地一直在黑暗裡追著跑。
馥郁的有點像玫瑰,清甜的又像荔枝......
似乎就是,他從他的私人醫生身上聞到的味道。
可他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難道......?
秦罹百思不得其解,警惕而探究的目光便一刻不停地落在許昔流身上。
許昔流被盯的背後發毛,有點心虛是不是對方發現褲子被他拽變形了。可仔細一看,又好像不是,對方的目光落點有一部分在他身上,另一部分好像是......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