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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從旁伸出,在他腦袋上揉了兩下。
夏滿茫然的瞪過去。
古橋斑駁的牆面,聞霖久微彎著眼睛,漫不經心的望著他。
那眼睛是琥珀色的,如蜜糖一樣的質地。
砰。
夏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第24章
他們這橋洞下聊了許多,文學、藝術,童年趣事……到深夜,三人才起身走。
先送了聞荷回醫院,聞霖久將她今晚的行程、吃過什麼一一告知給了醫生,醫生沒有說責怪的話,表示了理解。
晚些,聞荷睡著,聞霖久與夏滿走出醫院大門。
濃重夜色將低矮的醫院建築籠罩的密不透風,仿佛藏了許多看不見的謎底。
寂靜將他們拉回了即將面對的現實。
聞霖久側身回望,半張臉隱沒在暗淡的光里。
一點輕輕的觸感從指間傳來,像羽毛搔過,他半垂眸子,見夏滿拉了拉他的手指,但很快放開。
就只是在拉回他的注意力。
「回去吧,明天再來,」夏滿仰頭說。
聞霖久斂了斂神色,說好。
風將他們的衣角吹在一起,他們並肩離開。
路上才十多分鐘,夏滿嫌這時間過的太快,沒一會兒就走到了終點。
先到的夏滿家。夏滿轉頭看看台階,沒上去。
「她喝了酒,手術會推後一天,想來就來,」聞霖久手插口袋,站在那兒淡淡說,「自己過來。」
夏滿點點頭。
他抿了抿嘴,猶豫一下。
下一秒,上前了一步,張開雙手抱了抱聞霖久。
聞霖久並沒預料到,有些僵硬的接受了滿懷的溫暖。
但那擁抱與拉手是一樣的迅速和點到即止。
只是一秒鐘,夏滿便退了下去。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跳上門廊,背靠著門,站的高高的,從聞霖久的角度,只見到他尖尖的下巴,寶石一樣的眼睛在黑夜裡亮著。
他背著手,靦腆的說:「晚安。」
幾天以後,聞荷正式手術。
手術原本預計三小時,但他們等到六小時。
手術順利,命運對這女孩網開一面。
所有人鬆一口氣,兩個護工坐在地上,一個念阿彌陀佛,一個感謝上帝。
夏滿和聞霖久去樓下簡單吃了一些東西回來,他們從上午守到午後,都滴米未進。
他們在這個時候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聞濤聲。
中年人帶著與普通人不一樣的氣場,但步履極快,形容急促。
聞霖久只是稍稍一愣,很快便平靜的將他領去病房。
聞濤聲在病房門前,竟是躊躇一瞬,扶著門框,不敢進去。
許久,他深呼吸一口氣,跨步進入。
病床前,聞濤聲彎下腰,輕輕握起女兒的手,抵在自己額頭前。
誰也不知道他那一刻在想什麼。
睡夢之中,聞荷也只輕輕呢喃。
一段時間後,麻醉過去,聞荷醒來,通過了認知測試。
她見到遠道而來的父親,卻只是淡淡的。
聞濤聲自知有愧,盡職盡責的扮演好了一名父親的角色。
他向主治醫生詳細了解了女兒的病情、目前採取的治療方案,並找時間約見了梅蘭克的董事,以高於評估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注入了一筆投資金。
好幾次有人將工作電話打了進來,被他冷臉叱責了一番,之後,便沒有人再不長眼的來找。
聞霖久卻因此變得更忙。
他需要往返於醫院以及聞濤聲所住的酒店,組織一些聞濤聲要求的診療會、簽署一些文件,以致於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回家的時間寥寥無幾。
所以雖然是手術成功,但夏滿見他和聞荷的次數反而變得很少。
義演之後,夏滿進入兩周的假期,在家種花,帶狗上學,日子清閒。
他還拿到作家給的一個劇本,在家研讀。
是作家寫的新劇,講西域冒險家在一場海嘯中死裡逃生,漂流到中華大地,遇到公主的浪漫故事。
雖只拿到部分,但夏滿翻了翻,倒是很有意思。
拿到劇本後沒幾天,他接到作家電話,約他過去試戲。
日子過得太寧靜,夏滿快不認識「試戲」倆字怎麼寫了。
提前問好能不能帶狗,得到肯定後,夏滿領著歡天喜地的狗子去了。
而這次面試和他以往的許多次面試…………講真,就沒有任何區別。
夏滿把狗交給了認識的人,走進了面試室。
約莫二十來分鐘,他走出來,把狗要回自己手裡,臉上表情略有一點微妙。
同來面試的諾亞望了望他,判斷出那並不是得到肯定的高興。
於是出聲安撫道:「這些從C州來的人都很刻薄,他們那邊各種各樣的劇團太多了,演員也是什麼樣的都有,所以他們會很挑剔,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滿從兜里掏小麵包吃,含糊的說:「還好還好。」
諾亞當他在粉飾太平,又拉他,「你看那兒——」指著對面一整排的人。
「再看那兒,」又指著站在飲水機旁邊的一個白毛男胖子,「他是盧卡斯的經紀人,盧卡斯你知道吧,好萊塢巨星,他也會出演這部話劇,男一號,不過他行程很忙,只會在重要城市重要場次演,這次好多人衝著男一號來,就是想和他一起輪流演。競爭那麼大,失利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