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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嘆氣,搖著腦袋,在電腦上點藥方。
這邊,夏滿猶豫片刻,說出夢中病症的學名,「醫生,我想了解一下,這病是易發人群是什麼,前期隱蔽性高嗎,致死率怎麼樣。」
醫生略訝異,看了他兩眼。
沉吟片刻,轉頭拿起他的檢查報告,上下翻看。
最後,嘖聲道:「別說,你還挺危險的。」
夏滿:「………………」
「當然了,一時半會兒的還不至於,畢竟你還年輕呢。」
「但是嘛,時無常事,」他又呵呵一笑,「現在癌症發病年齡普遍都在提前,年輕也不抵用,好多小年輕患癌,父母親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五十多歲還拼二胎呢。」
三句話,見慣大場面的夏滿被他搞了波心態。
自己父母都是普通人,紡織廠退休,沒什麼大本事,卻把他養的嬌,那麼貴的藝術培訓費,倆人節衣縮食的攢,不讓他受一點點委屈。
聯想劇情,他死之後,他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晚年得多悽慘。
醫生倒好,轉頭就刷刷出了單子,讓護士帶著夏滿出去。
夏滿惶惶然跟著,時不時回個頭。
護士受不了,嘆道:「他逗你呢!就是讓你愛惜身體,長長記性!」
夏滿:「……哦。」
回到病房,掛了一瓶葡萄糖,護士小姐們在夏滿病房開了養生課堂,夏滿滿臉寫著小命要緊,瘋狂吸收知識點,模樣十分認真,惹得幾人忍不住發笑。
更晚一些,人散去,夏滿拿手機備忘錄整理養生筆記。
早睡早起多運動,吃好喝好壽命長,該懂的道理他都懂。
但工作起來,真就是沒辦法遵守。
要想健康,第一件事就是不上班了。
琢磨著,糾結著,夏滿睡著了。
心裡裝了太多事,夢中復演了許多情節,他一點兒也沒有睡好。
次日,夏滿掛著一對黑眼圈,迎來了前經紀人馮瑜。
對方是個三十來歲的幹練女人,與他共同工作五年多,二人關係是很好的。
一進門,看夏滿這耷拉的小模樣,馮瑜瞬間紅了眼睛。
夏滿叫:「姐……」
馮瑜卻一抬手,一言不發的轉頭走出去。
夏滿一愣。
她直接在門外打電話,語氣激動,夏滿依稀聽見她在說「藝人不是機器人,就算機器人,也有要維護的時候」。
這一聽就知道是在和顧重山吵。
馮瑜本是顧重山重金挖來的金牌經紀,但她極其反對顧重山這樣流水線生產藝人的做法,二人在理念上有很大出入,共事幾年吵幾年,前不久馮瑜乾脆帶團隊出走,一刀兩斷——她算是很仁義,再多不滿,也按捺到了公司上市完成之後。
她走時極力邀請夏滿:
「顧重山就只會搞粉絲經濟那一套,上不完的綜藝,拍不完的偶像劇,掙的都是快錢,我不是說這樣不好,但這很明顯不適合你,你的靈氣在大銀屏里才會更加亮眼。」
「但我也直說,你現在的演技已經比前些年退步太多了,你在沒意識到的地方偷懶,程式化,不假思索的去表演。」
「錢是掙著了,但我問你,你能接受嗎?」
她說的是有道理,但一家公司呆了十年之久,要做出決斷,是有些難度的。
………
通話十來分鐘時,馮瑜正吵到興頭,身後門被推開,她回頭一看,夏滿赤腳站著,眼巴巴望著她。
夏滿砸吧嘴:「姐,我餓了。」
馮瑜扶額。
吵架停止,她掛掉電話,跟進病房,兩人點了養生湯外賣,一人一小盅乳鴿湯吃著。
馮瑜看了體檢報告,數落個沒完,夏滿持續性嗯嗯好的,搞得她沒了話說。
沒多久,前助理彭莎莎也從場外撥了視頻電話來,加入了他們。
彭莎莎離職後請了三個月假,現在正在海灘上抱著椰子喝,身邊是一望無際的沙灘海洋以及比基尼辣妹。
馮瑜嫉妒:「再讓我看見,立刻取消你的假。」
彭莎莎:「略略略。」
夏滿則道:「換後置攝像頭,讓我看看海。」
這話說的頗為真心實意,甚至還有那麼點可憐的意味,令馮瑜忍不住轉頭看了看他。
更晚一些,夏滿困了,斜靠著床頭睡著。
馮瑜看著他,靜靜思考一陣,最後捋了捋他的鬢髮,幫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離開。
***
夏滿在醫院靜休了一周。
顧重山沒有來看過,只是中途來過一通電話關懷,說要派司機接他去自己的一個莊園休息療養。
夏滿對此謝絕。
夏滿看見新聞,說顧重山正在南歐參加論壇,並攜神秘友人出遊,想來是沒空理會他的。
並無大病,實在沒有天天窩在醫院的必要,因此一周後,夏滿在醫生的允許下,自行出了院。
這天飄了細雨,夏滿問過院方,選擇走另一條通道,避開了蹲守的媒體和人流。
但在這裡,他偶遇另一行出院的人。
數量黑色邁巴赫並排停靠,一個身材高瘦、相貌漂亮大氣的女人被攙扶著走上車,接她的一行人都穿西裝打領帶,場面十分影視劇。
排在隊尾的是個年輕男人,撐了把黑傘,身量極高,長相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