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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搖搖頭,臉上一副苦惱的表情,像是費解極了。
可這話聽在段南七的耳朵里,卻總有種含沙射影的既視感,他聽見這事,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昨天晚上,夢裡女人一直喊他快跑的場景,總覺得有所牽連。
想到這,他好奇的問道:「兩家人為什麼要相互埋怨?人都死了,不該是早點入土為安嗎?為什麼還要指責對方?好奇怪。」
張老師皺著眉道:「誰說不是啊,我讓他們早點下葬,讓死者安息,可兩家人卻說,沒辦法入土為安,我問原因,他們卻遲遲不說,正好,一會兒下了課,帶著你們一起過去看看,反正村子裡亂糟糟的,我也沒心情講課。」
眾玩家點點頭,表示同意。
結果到底是沒上成課的,張老師剛到教室不久,村長就一臉猴急的衝進教室,人還沒進來,聲音倒是傳出五里地了:「張老師,張老師;你在不在?不好了出大事了。」
張老師只好放下手裡的書本,開口應答:「我在這呢,李叔,怎麼了?你進來說。」
老頭一把推開教室門,看也不看在場的玩家,火急火燎道:「老張家和老王家打起來了,快點的吧,他們兩家婦女開始翻舊帳,翻著翻著就罵起來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實在招架不住,你快點吧。」說完拽著張老師的胳膊,不由分說就開始往出拖。
張老師趕緊道:「趕緊的,都跟上,今天課不上了。」
然後就消失在了玩家面前。
玩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做。
段南七想了想,率先站起身,拉著戚燼的手,離開了玩家隊伍,朝著祠堂外面去了。
外面鬧吵吵的,聲音很大,玩家還沒到村民跟前呢,就能聽得出是事情很大的樣子,人群里,張老師被村長那老頭拽著,苦口婆心勸說他們要團結友愛,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而兩家人就差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他們一家都是畜生,全是因為他家孩子書同性戀,帶壞了自己家乖巧的寶貝,還攛掇他一起跟著私奔,結果命喪黃泉,死之前連個媳婦都沒有。
段南七聽的直皺眉,邊看著鬧哄哄的人群,邊小聲嘟囔:「性取向大部分是天生的,小部分才是後天形成的,除非一家人都對他不好,天天打他罵他,還家庭不和,不然孩子怎麼就可能是別人帶壞的?這個時候了還要往死者身上潑髒水,簡直是不知所謂。」
戚燼攥著他手指的手緊了緊,示意他稍安勿躁。
段南七還想說什麼,沒等開口,玩家隊伍里突然有個女生驚呼一聲:「哎呀,他可真好看啊,可惜了,怎麼會喜歡男人呢?要是喜歡女人就好了。」
段南七下意識的轉身,就看到一個長相漂亮,記不住名字,卻大眼睛的玩家站在一頂棺材前,一臉興奮的朝著棺材裡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段南七本能皺眉,下意識覺得這做法並不好,畢竟死者為大,生而為人,不該對著死者的屍體說三道四。
他想上前阻止,還沒說話,眼睛突然睜大,大喊:「快回來,快離開那裡,別靠近棺材。」
可是已經晚了,那個站在棺材前的女生轉過頭,看著即將奔向自己的漂亮男生,眯起眼睛笑了笑,絲毫沒感覺到身後立馬就要到來的危險。
桀桀的聲音慢慢在眾人耳邊傳開,還有那指甲刮著木片,令人惱怒和頭疼的聲音,就這樣一點點在人群里炸開,眾人懵了,不知所措的看著奔跑中的段南七,集體痴呆。
下一秒,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消失在眾人面前,隨之一起變化的,還有那一直被放在棺材邊上,遲遲沒有合上的棺材蓋。
就連死者中的一家的父母也傻了眼,他們的身體如同定格了一番,腦袋轉動時候都咔咔咔的響,眼神也很空洞,注視著被蓋上蓋子的棺材,機械般的說:「憑 什麼?憑 什麼他們的 兒子能在 死後與人合葬,我的 兒子卻要獨自一人 。上路?不 不 可以,不 可以。」
人群一下子騷亂起來,段南七還是晚了一步,沒有抓住小姑娘的胳膊,將她拽回玩家隊伍,此刻,村民里那唯一一對失去兒子,還沒有合葬對象的父母徹底發了瘋,朝著村民里年輕的小姑娘奔去。
人群一下子爆發出激烈的尖叫,像是那種過年的時候才會殺得年豬一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遍到了每個人,村長見事情已經沒辦法控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夫妻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斧頭砍到自己脖子上時,大喊一聲:「快跑,他們瘋了。」
段南七趕緊拉著戚燼,已經管不得那麼多,直接邁開大步,朝著人群外奔逃。
其他玩家反應過來以顧不得為突然死去的隊友傷心了,拋棄一切跟在自己人身後,朝著同一個方向跑去。
村長被人砍死了,就倒在他們剛剛站立的那片土地之上,腦袋都沒了,那對夫妻見人就砍,不管男女,一開始段南七隻以為他們是無差別攻擊,就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找個伴。
可是隨著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段南七逐漸發覺,他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張老師一身是血,破破爛爛的跑到玩家藏身的地點的時候,夜晚已經慢慢降臨了。
他慌不擇路,逃跑的時候沒看見面前的大石頭,啪嘰一下摔倒在地,好在他已經跑到玩家跟前了,玩家為了不讓他死於非命,趁著那對夫妻沒反應過來,將張老師拽回他們藏身的破土地廟裡,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