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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蕭忙不迭點頭,「查了,是詩人李紳。」
何夢川又問,「那《天淨沙·秋思》呢?」
賀蕭一愣。
何夢川接著問,「《游山西村》?」
賀蕭完全梗住。
何夢川笑了笑,「詩人和詩本身都很重要,下次要一起記住。」
賀蕭有些沮喪。
何夢川伸出手,「昨天那張題帶了嗎?」
賀蕭趕緊拿書包翻找,掏出一張揉得皺皺巴巴的紙遞過來。
何夢川嫌棄地用兩指捏住,「看這紙的殘破程度,我猜再做一遍肯定能全對吧?」
賀蕭的自信心已經被那兩首詩打擊得七零八落,他有所保留地說,「能對個七七八八……吧?」
何夢川瞧他一眼,轉身往臥室走,「進來吧,檢測一下。」
二十分鐘後。
賀蕭趴在書桌一角小憩,何夢川坐在另一角看他剛才做完的題。
賀蕭做題很快,且做的比何夢川預想中好,除了最後一題步驟有些省略,其他都做對了。
「做的不錯。」她說,「看來真的下功夫了。」
賀蕭沒回應。
何夢川抬頭瞧,見他整張臉趴在臂彎里,後腦勺上的頭髮揉得亂糟糟。
此時還是清晨,窗外的陽光不甚強烈,穿透窗戶的每一縷都柔和得恰到好處。
何夢川突然不忍心叫醒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何夢川安靜地坐在一角看書,直到賀蕭發出「哎」地一聲。
何夢川下意識抬頭,看到賀蕭身子歪斜,板凳倒下一側,他雙臂展開揮動幾下,似乎想抓住什麼,可又無處借力,最後一屁股摔在地上。
床邊的地上鋪著地墊,賀蕭剛好跌坐在那兒,板凳斜在他腳邊,差幾寸就會砸到腳。
賀蕭是從睡夢中摔倒的,此時雙眼通紅,定定地看著地墊,似乎還沒醒神。
何夢川走過來跪坐在他面前,忍著笑問,「怎麼睡著覺都能摔倒?」
賀蕭不說話,視線緩慢移動,最終落在她臉上。
「我做了個夢,」他聲音喃喃,聽上去有些沙啞,「一個噩夢。」
「夢見什麼?」
「夢見……」賀蕭閉了閉眼,喉間吞咽一下,像是要把那個夢一起吞咽下去。
「我記不起來了。」他說。
何夢川一愣,隨即皺眉,抬手在他肩上拍打一下,「你屬魚的?只有七秒鐘記憶。」
賀蕭情緒低沉,抿著唇沒反駁。
何夢川默了默,說,「起來吧,剛才趁你睡覺,我又整理了一套題,你做一下。」
賀蕭低低地「嗯」了一聲,起身把板凳扶起,然後回身把剛才蹭皺的床邊撫平。
何夢川看完他一系列動作,卻在他視線看過來時移開目光。
「你得加快速度,剛才睡得有點久。」
賀蕭揉了揉眼睛,「你怎麼不把我叫醒?」
「看你睡得很香,再說你明明很困,很困的時候做事是沒效率的,不如先好好睡一覺。」
這話賀蕭無法反駁,因為說到他心坎上了。
剩下的時間,賀蕭做題,何夢川看書。
等到賀蕭做完,仍是何夢川給他批改,不同的是,這次做錯的題,她只是口頭給他講了一下,然後讓他自己重新寫步驟。
這樣做很有效率,比何夢川預想中完成的要快。
剩下的時間,何夢川搬來筆記本電腦,搜索馬致遠和陸游的簡介信息,挑著重要的內容讓賀蕭記錄下來,然後又給他布置了一首古文,一首宋詞。
古文是《愛蓮說》,宋詞是《水調歌頭》。
臨走前,何夢川再次囑咐賀蕭,「明天老規矩,先檢查複習,再開始新內容。」
賀蕭:「新內容是什麼?」
何夢川眼睛向上瞟,「我還沒想好。」
賀蕭:「……作為老師你都不備課的嗎?」
「你說什麼?」何夢川瞪大眼睛,「意思是我每天搭上兩個小時陪你學習,額外還得搭上若干時間為你備課?」
賀蕭有點心虛,「……老師不都是這樣嗎?」
「你付給我學費了?」
「沒有。」賀蕭一愣,「……需要付嗎?」
「不要!」何夢川果斷搖頭,「我怕萬一沒教好被你訛上。」
賀蕭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是那樣的人嗎?」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
賀蕭原本還要反駁,可不知想到什麼,表情突然垮下來,默默住了聲。
「怎麼不說話了?」何夢川笑問。
賀蕭搖頭,靜靜看著她,目光變得跟剛才摔倒時一樣,莫名傷感,難以琢磨。
「你怎麼了?」何夢川收起笑意,「突然這麼憂鬱。」
賀蕭猛地垂下眼眸,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說完收拾好東西,快步離開。
何夢川愣在原地,心想這人摔了一跤摔掉魂了?
**
賀蕭又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真實得仿佛即刻就要發生。
夢境中是只有醫院才會有的純白,何夢川安靜地躺在純白里,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
然而她的胸腔毫無起伏,嘴唇和臉頰一樣蒼白。
有人用白布遮蓋她的身體,由下而上。
她無聲無息,直至整個身體被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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