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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安沉默幾秒,又補充道:「雖然我知道你的情況是比我要嚴重許多的,但你的價值不僅僅取決於是否能行走,無論未來如何你都要有去面對它的勇氣不是嗎。」
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這話不止是對應原主,也是他的前世。
牧念生看著在月色照耀下顯得越發溫柔的少年,眼底眸光不停閃爍。
自車禍後無數次的復健都以失敗告終,甚至連家族裡的事物都交由了哥哥來處理,大家仿佛都已經放棄了他,整日自暴自棄。
今天被母親拉著一起來參加宴會,可那些人明里暗裡的眼神,只讓他覺得疲憊不堪。
看著這花仿佛自己就如這枝頭的花一般,凋落之後再無復生的可能。
身邊的人也只是時不時用同情和失望的表情看著他,就連母親……
「念生。」
二人轉頭望去。
玉松清看著二人坐在一起,漆黑的眸子暗藏洶湧。
「松清,你怎麼來啦。」顧念安一邊起身走向男人,一邊伸出手試圖去攬男人。
玉松清眼底情緒猛的一顫,就見少年從他頭上拿下幾片花瓣。
顧念安晃了晃手中的花瓣,調侃道:「你這是怎麼回事,花瓣飄頭上來了。」
玉松清有些僵硬,不自然的理了理衣袖,道:「母親讓我來找弟弟。」
又轉過身對牧念生道:「我們該回去了。」
話罷,他起身剛要去推牧念生的輪椅,就被對方輕輕拂開雙手,玉松清微微皺眉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牧念生就推著輪椅走到顧念安面前,取下衣領處的寶石胸針遞給少年,一字一頓認真道:「謝謝你,我是牧念生。」
顧念安微怔片刻,隨即展露出笑顏,接過胸針別在自己胸前,又將視線移到牧念生身上,祝福道:「下次見面時,希望能看見健康的你。」
牧念生微微頷首,向少年告別。
玉松清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神色也越發晦澀難辨。
他從一早就來找牧念生,默默站在花樹下,看著兩人坐在一起,玉松清只覺得自己仿佛被拋進冰水裡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想起剛剛確定的對方結婚的消息,而後又將二人互動盡收眼底,玉松清只覺得一陣酸澀湧上心頭。
顧念安從來不是只屬於他的,他一直都明白,但是牧念生,牧念生,他明明有了那麼多了,為什麼,為什麼連這個都要和他搶。
顧念安轉頭看玉松清表情空落落,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上前用手在人眼前晃了晃,疑惑道:「松清?你弟弟走啦,你不跟上嘛?」
「恩,我先走了,下次再見。」玉松清這才回過神,擠出一抹笑意,但聲音還是緊繃的。
話罷,仿佛不敢看對方轉頭就走。
顧念安疑惑的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這都是怎麼了。
第68章 醉酒
轉回後廳,順手從桌上拿了盤蛋糕,顧念安雙腿交疊隨意坐在沙發一角,一口一口吃著盤中樣式精緻的蛋糕。
耳邊傳來舒緩悠揚的音樂聲,燈火輝煌的大廳中,觥籌交錯,人們互相寒暄恭維著。
望著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燈思緒忽然飄到穿來那天,燈光也是如此刺眼,一轉眼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一年多,而他和傅修遠的關係也……
想到這顧念安眼底泛起一絲難言的複雜之情,他還沒有想好到底該給傅修遠什麼樣的答案,他想他是喜歡傅修遠的沒錯。
但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忽然消失,原主會不會忽然回來,以及對方是否知道自己不是原主,這其中的不確定性太多了。
可想到對方的種種苦澀和退縮,顧念安只覺得心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又酸又疼。
「念安,你怎麼在這裡。」
顧念安應聲抬眸,見眼前一著湖綠色精美禮服的女人正疑惑看著自己,正是季白薇。
顧念安微怔片刻,有些侷促的捻了捻手指,向女人問了聲好又將問題拋了回去:「白薇姐怎麼在這?」
季白薇扶下裙擺,在顧念安身邊輕輕落座,解釋道:「公司最近和萬家有些業務往來,被邀請來給他們家少爺慶生的。」
不過也不止這些,萬家歷來不太乾淨,近些年準備徹底洗白,這些日子正在給自己添加籌碼,這次邀請她這個當家人前來也是想試探她的口風看她有沒有意向合作。
不過自十幾年前那次紛爭後她一向不太喜歡參與這些爭鬥中,所以這次來也是來表態度的,以免讓家人不小心被波及其中。
顧念安有些侷促的捻了捻手指,一時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支吾道:「是傅先生帶我來的。」
但看著神情有些忐忑的少年,季白薇微微皺了皺眉,眼底划過一抹無奈。
她私心很喜歡這孩子,不過想到對方和傅修遠的關係,也知道一定是傅修遠帶他來的,但並不希望他被牽扯進來。
只安撫道:「傅修遠呢,怎麼沒有在你身邊。」
看了眼身邊樣貌精緻的少年,季白薇承認哪怕混跡娛樂圈多年見過不少美人,但顧念安確實是獨特的,尤其是放在這群各懷心思的人群里。
對方身上散發的這種任人揉捏的氣息。
實在是。
太引人窺伺了……
把一個本不屬於這場宴席的人帶來,又不跟在對方身邊,傅修遠那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季白薇只覺得一陣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