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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酲拿著水杯的手頓了頓,片刻後放回到茶几上,從沙發邊站起身。
陸寒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徐景酲果然又朝他走過來了,這一次的步伐還比較快,陸寒之心裡一緊,正要張開嘴喊人,「乓」的一聲,徐景酲的手牢牢按在他身後的那面牆上,他俯下身的時候,陸寒之的背不得已只能緊緊貼上牆,手握成了拳頭。
「陸先生,別這麼緊張,我是好人,不是豺狼虎豹,有必要這麼一直防著我麼?」徐景酲在陸寒之身前形成了一圈牢牢的桎梏,說話時離得極近,嘴唇幾乎都要蹭到陸寒之臉頰上了。
陸寒之心想,我今天放你進屋,就是放了匹狼進來。
幾秒後,陸寒之一怔,徐景酲拉了拉他那隻握成拳頭的手,牽到兩人身前了,再用勢不可擋的力道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掰開時灼熱的掌心按揉過他的手背,像在心尖上點燃了一絲火星。
不久,陸寒之聽見細細簌簌的聲音,徐景酲從自己衣服的內兜裡面拿出了什麼,「啪」的一聲拍在他的掌心。
陸寒之目光下移,看清了證件右上角的一顆五角星,證件照上的徐景酲還剃著短短的平頭,嘴唇緊抿,目光堅毅,一看便是年齡不大的時候。
「我估摸著你也猜出來了,」徐景酲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梭著他手腕以上的皮膚,嘴上倒是在說著正經事,「現在能和我說實話麼?」
陸寒之抬起眼眸:「嗯。」
.
「哐——」
巨大的人像終於被搬到了客廳正中央,徐景酲點燃嘴邊的煙,一言不發地打量著面前的東西。
徐景酲的力氣果然比陸寒之大多了,這麼重的東西幾下就抬了過來,就是搬動的時候弄出來的聲音太大,不知道有沒有吵到樓下的住戶。
「你是什麼時候收到的?」徐景酲問。
「這個月初,」陸寒之頓了頓,又道,「收到已經有一周左右的時間了,那一天我記得你也在。」
徐景酲餘光掃了他一眼:「你說的是那個冰箱?」
陸寒之點點頭。
徐景酲兩指夾著煙,眉角抽了兩下:「就這麼個東西你也敢放臥室一周,你膽子也夠大的。」
陸寒之不好說太清楚,一則確實是他又懶又怕麻煩,不太想費勁兒把東西搬到樓下,二則他怕這個東西和自己的任務有某種關聯,加上那些匿名信,陸寒之也都沒有扔,想著會不會對案件的調查有什麼幫助。
徐景酲銳利的目光上下掃視一陣人像,突然做出一個讓陸寒之極為震驚的動作。
他後退一步,猛地旋身半圈抬起腳,狠狠一下踢在人像正後方的腰部,巨大的悶響炸起後,人像「哐」的轟然倒下,撞在地面又一次發出「桌球」的巨響。
陸寒之捂了捂眼睛,他覺得自己明天就要被樓下的居民投訴了。
那人像堅硬無比,被這麼大的力道擊中也沒有絲毫破壞的痕跡,徐景酲上前,自上而下俯視著它,足足看了半分鐘,才道:「明天拿去扔了吧。」
「要扔嗎?」陸寒之道,「需不需要看看有沒有留指紋什麼的?」
徐景酲悶悶的笑了一下:「仿膚質材料,沒辦法留指紋。」
陸寒之一驚:「但我摸著挺光滑的。」
徐景酲掃了掃肩膀上的灰塵,道:「摸不出來,但我能看出來。」
既然明天要拿去扔掉,徐景酲就把人像搬到門口靠著了,陸寒之想起什麼,走近房間,從抽屜里找出白天和玲玲一塊兒折的那兩隻千紙鶴,走到徐景酲身後,拿出一隻遞到他面前。
徐景酲放好了人像,轉過頭,視線停在陸寒之手心的那隻千紙鶴上,問:「什麼東西?」
「送給你,」陸寒之道,「謝禮。」
徐景酲兩根手指揪起那隻小千紙鶴,還沒他半個手掌大:「就這么小個玩意兒你也好意思當謝禮,沒其他的了?」
「沒了,」陸寒之老實道,「還有蘋果,蘋果你嫌酸。」
徐景酲直勾勾盯著面前這個死腦筋的小東西,突然拉住他的手臂,陸寒之被徐景酲從原地騰空抱起,幾秒後壓在客廳的沙發上。
「還送千紙鶴,你知道那玩意兒代表什麼意思麼你就送?」徐景酲道。
陸寒之望著他,片刻後說:「我知道。」
徐景酲的眼角跳了跳。
窗簾被拉上了,這牆隔音不太好,倉促間陸寒之掙扎著拿遙控器把電視也打開,褲子「撕拉」一下被徐景酲直接拽成了碎片。
殺人犯(17)
陸寒之調了個農業頻道,裡面的農民伯伯正在教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種地,柔軟的泥土被輕輕撥開,露出裡面濕潤的洞穴,農民找了一根又粗又長的大蘿蔔埋進去,大概因為洞口太小了,往裡面插了一陣,還是露了一大截出來,剩下的空間已經緊繃得很了。
農民又用鋤頭鬆了鬆土,打來一些水灑在洞口邊緣,讓周邊的泥土變得更加濕軟,把大蘿蔔往裡面插了插,才終於插/進去了,看見自己的勞動成果,農民伯伯露出了欣慰而樸實的笑容。
不過徐景酲顯然對這個節目不太感興趣,所以搶了陸寒之的遙控器,換了個武俠片,魔道教主和武林盟主正在水面上大打出手,魔道教主舉起手中的長劍,尋到良機,猛地朝著武林盟主身上刺去,「噗嗤」一聲鋒利的劍穿過身體,讓武林盟主不由得發出吃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