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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提膝蓋把陸寒之狠狠抵在角落裡,在他身體裡發泄出來,猛地一揚被子將陸寒之蓋住,隨後提上褲子,上身連衣服也沒穿,就大步往外跨了出去,根本看也沒看即將偷走閃過的黑影,抓起藏在門板後面的長條棍子重重砸在前面拐角的彎道上,利落地堵住了唯一出去的路線,牆壁「劈里啪啦」裂了好一道巨大的縫隙。
甘睿停在那裡,面部的肌肉有不自然地抽搐。
「還不錯啊,在這兒看得挺入迷?」徐景酲冷笑一聲。
陸寒之早便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手忙腳亂地拽了張紙擦掉腿間的液體,軟著腳往下面跑,腳落地的那一瞬間卻怔住了。
只見床底下,不知何時已經蔓延出了許多紅色的水漬,且水面還在不斷上升,浸過了鋪在地上的地毯,放在角落的拖鞋,淹過了房間正中央放置的四隻桌腳。
那顏色是渾濁的黑,透著絲絲縷縷的紅,看起來相當不舒服,仿佛潑來的黑狗血一般。
這樣的水陸寒之之前也見過,就是那天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水。
——招邪水。
他咬了咬牙,從床上翻身踩上地板,腳尖浸在了冰涼刺骨的招邪水中,那種透徹心扉的感覺與夢境裡他被推入井裡時的冰冷感幾乎一模一樣,冰得他渾身打顫,牙齒打抖,腦子裡像是赫然響起無數幽魂的尖叫,震得太陽穴突突突的疼。
陸寒之摸索著打開了燈,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
「徐、徐哥……」甘睿和徐景酲依然站在外面的樓道,對於二樓徐景酲臥室里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甘睿的臉上掛著不自然而帶有討好意味的笑容,他微微弓起背,有些尷尬地道,「對不住,我也不知道你們這是……」
徐景酲臉色森寒,他腦海里不自覺迴蕩起前端時間陸寒之對他說的話,在甘睿乾笑著還想要說什麼時,抬起手臂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領子,「砰」的一下重重撞在後面的牆壁上。
甘睿的工作就是坐辦公室的,身板可比徐景酲要瘦弱得多,那一下讓他的腦袋隨著慣性往後面一折,一下搗在了堅硬的牆面,臉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間就退了下去。
徐景酲沒有停下,持續收緊了手指,不斷縮小的領口讓甘睿無法呼吸,像條死狗一般抻出半條舌頭大口地吸氣。
「我警告你……」徐景酲話至嘴邊,忽然一頓。
只見在燈光照耀下,臉色慘白如同殭屍的甘睿,全身忽然劇烈地抽搐起來,頻率之快仿佛被電擊中,他的脖頸和手臂開始呈現角度極為可怕,扭轉極為扭曲的形態從徐景酲緊扣的五指里出來,宛如游魚般猛地衝上來,將愣了兩秒的徐景酲重重撞在了原地,力量之大幾乎讓徐景酲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甘睿神情兇狠,瞳孔幾乎緊縮成直線,鷹爪般的十指狠狠嵌入徐景酲的脖頸,指尖深深陷在他的肉里,這一次喘不上氣的換成了徐景酲。
縱使反應再遲鈍,徐景酲也能察覺出甘睿的不對勁,這副模樣簡直就跟中邪了一般。
然而他根本沒有其他時間思考甘睿發瘋的原因,脖頸處那力大無窮的力道讓他的肺部開始疼痛,他用力死扣著甘睿的手腕,由於憋氣而臉色發紅,手臂上甚至迸出極為誇張的青筋,甘睿的腕骨幾乎傳來「嘎吱」骨頭碎裂的聲響,可他恍若無事,仍然狠狠掐著徐景酲的脖子,像是要將他生生掐死。
陸寒之淌到了門口,看見樓道轉角的場面,瞳孔驟然壓緊,在那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從堆在床頭的那幾件衣服里摸索出手機,打開相機,向著甘睿的方向迅速拍了一張。
閃光燈閃爍過甘睿蒼白扭曲的臉,在那一剎那,陸寒之和徐景酲同時聽到了極為悽厲慘烈的嘶嚎,像一律幽魂從甘睿的體內飛出,久久迴蕩在半空,最後消失得蕩然無存。
甘睿全身哆嗦了一下,仿佛被抽去了骨頭,瞬間沒了力氣,哀叫一聲從徐景酲身上滾落,抱住自己斷掉的手腕叫得仿佛殺豬一般。
打了電話將甘睿送入城裡最近的醫院後,徐景酲也像甘睿的妻子黃笑怡了解到部分關於甘睿的事情。
甘睿和黃笑怡一共結婚七年,五年前從肖家村搬入大麓村,甘睿的性情也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曾經家裡的親戚都知道甘睿這個人不求上進,貪財好色,是個十足十的人渣,然而五年前來到大麓村後,性格逐漸變得沉穩冷靜,溫和可靠,工作也拿到了手上,這樣的變化自然令黃笑怡高興,只是令人擔憂的是甘睿時常又會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他的個性像是極不穩定一般,有時是個完美的好丈夫,有時候還是曾經那個不學無術的渣男,黃笑怡是個樸素單純的農家婦女,對於甘睿的變化沒有考慮得太多,只覺得他忽然開竅,在慢慢改變。
問完了大致情況,抽著煙的徐景酲和陸寒之面對面站在外側走廊,相對無言。
幾秒後,徐景酲彈了彈菸灰,開口道:「聽描述像雙重人格。」
「不,不是雙重人格,」陸寒之斬釘截鐵,「這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求生者(21)
「如果按照黃笑怡所說的,甘睿是在五年前到了大麓村,性格忽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那時候的甘睿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陸寒之蹙起眉,思忖片刻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