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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面就是樓梯坎,馬露仰面倒下,要是磕到後腦勺,可就不是小事了。
陸寒之一驚,立刻扔了衣服大步衝過去,千鈞一髮之際抓住馬露的手臂,帶著她往旁邊撲。
好在沒摔下去,陸寒之手肘狠狠磕在水泥地面,疼得眼前直冒金星,一腦門都是冷汗。
馬露也被嚇得不輕,臉色蒼白,抖著嘴唇,剛要說話,陸寒之後背一股力道傳來,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求生者(6)
那一下的力氣實在太大了,陸寒之幾乎聽到了自己後背的衣料被如同破布般撕扯開碎裂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他的脊背狠狠撞上了房柱木頭。
麻木之後的疼痛如電流迅速躥過四肢,疼得陸寒之不停抽氣,蜷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徐景酲的黑臉簡直是融進了夜色里,馬露被他那陰寒又恐怖的眼神嚇得一愣,大喊近乎尖叫地阻止他:「舅舅!你怎麼這樣!!你誤會寒之哥了——!!」
徐景酲往陸寒之的方向一跨,馬露被嚇得邊哭邊撲過去抓住他:「我剛剛提水桶差點從樓上摔下去!寒之哥過來拉我的!為了救我還把他自己摔了!舅舅!!我都說了你不要這麼對寒之哥,你太過分了!」
徐景酲的腳步一頓,這才停下來,轉過頭看向馬露,皺起眉頭問:「什麼摔下去?」
馬露顧不上跟徐景酲解釋,火急火燎地跑到陸寒之旁邊:「寒之哥?你沒事吧?我幫你看看背上!」
剛剛夜色太黑,門口什麼情況徐景酲看不太清,現在開了燈,他才看見淌了一地的水,和倒在地上的水桶,眼神也變了變。
最疼的那一陣已經過去了,陸寒之慶幸沒有痛覺十倍的懲罰,扶著牆壁爬起來:「沒關係,摔一下而已,我一個成年人能有什麼事?」
「舅舅!你還不跟人家道歉!」馬露又急又怒地喊道。
徐景酲沉默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跨了幾步走到陸寒之旁邊,幾秒後伸出手,沉聲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帶你上樓。」
陸寒之沒說話,等疼痛的勁兒過去後便直起身,抬起眼睛看了徐景酲一眼。
兩秒後他拍開徐景酲的手,一聲不吭地去後院了,看走路的樣子的確沒什麼問題,但剛剛發出的那麼大的一聲撞擊,聽起來著實嚇人。
陸寒之接了水把身上的泥灰洗乾淨,衣服也白換了,他儘量讓自己別去想身上的傷,否則越想越疼,他現在覺得自己最猛的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自個還能保持心境,沒當著徐景酲的面那什麼出來。
陸寒之頭大地按了按太陽穴,覺得這地方簡直到處都是導火索,隨便碰到一個地方徐景酲都得爆炸,他也不想管別人的閒事,但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馬露在他眼前摔下去。
陸寒之回房間後,脫了外套和襯衣,對著鏡子查看後背的傷,鏡子不大,他看得有點困難,似乎從肩胛骨到腰背都已經發青發紫了,凝固的血干在傷口旁邊,真要處理估計得折騰一晚上。
現在這個時間點,村委的小診所早關門了,如果要等到明天開門了去,一晚上都不處理又怕傷口感染。
陸寒之擰巴著眉毛權衡半天,最終決定自己動手。
幸好他來的時候準備齊全,自己帶了消毒水碘酒棉簽什麼的,就怕如果在山上受了傷,醫療資源不夠,這樣可以自己處理處理傷口。
但因為傷到的地方太難夠到了,而且陸寒之笨手笨腳的,不小心把傷口戳出血,緩了好半天才能繼續。
他好歹把血跡清理乾淨,覺得差不多了,穿上衣服時卻聽見外面傳來敲門聲。
「什麼事情?進來說。」陸寒之以為是馬露,忙著把消毒水碘酒棉簽袋子之類的收起來,話音剛落便聽見開門的「咔噠」聲。
對方進來的時候沒說話,陸寒之覺得有點奇怪,一抬頭就見徐景酲提了個箱子,站在門口,嘴邊還銜著煙,蹙著眉頭看著他。
「……」陸寒之現在還真不想看見他,沒什麼反應,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面上的意思是寒暄,其實就是想暗示他時間不早了,沒時間接待你,趕緊從老子這兒出去,回你自個房間睡覺。
徐景酲很自覺地反手關上門,把箱子「咔噠」放在桌子上,手指夾著煙道:「給你的,裡面什麼藥都有,你處理處理傷口,別感染了。」
陸寒之聞到煙味皺了皺眉頭,直起身轉頭看著他道:「徐先生,請不要在這裡抽菸。」
從「酲哥」直接降到「徐先生」,任誰都聽得出來陸寒之正在生氣,而且怒氣不小,徐景酲後知後覺地掐了煙,眉目間聚起了一些尷尬:「今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是我太過敏。」
「沒事的,」陸寒之一邊說著一邊把東西全部整理好放進柜子里,語調平平道,「已經過去了,我不在意,您先回去吧。」
徐景酲目光掃了掃,定在垃圾桶里十幾根沾了血的棉簽,突然道:「生氣歸生氣,你的傷得處理,不要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我處理過了。」
徐景酲朝陸寒之伸出手:「開什麼玩笑,你……」
陸寒之眸光一厲,突然反身抓緊徐景酲的手臂,手肘朝下狠狠擊在他小腹,手指熟練地揪緊他領口的衣料將他的身體鎖在牆面,額角離他的下巴很近,說話時氣息就噴在他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