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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硬底皮靴踏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雙層玻璃上映出徐景酲那張剛硬深刻的臉,左手把實木椅往自個這邊一搬,坐下看清宣雨潔長相後,差點被口水嗆著。
「這宣小姐長得是真漂亮,」凌霄還在外面跟一堆人擺龍門陣,「我剛到他們教室,看到真人還以為自個走錯路,跑對面T影去了。」
「嘿,你說這麼靚一大妹子,徐隊不會心軟?」
「別說夢話,這話放康副支隊身上還行,放徐隊身上可能性為零。」
「草,臭小子會不會說話?找打是吧!」
審訊室。
徐景酲把報告隨手放在桌邊,十指交叉壓著下巴,視線淡淡在宣雨潔身上掃視一圈,問道:「宣雨潔?」
「你好。」宣雨潔微微頷首,目光沉靜地看著徐景酲。
她看起來倒是很冷靜,長髮披肩,不知是不是來的途中有意識地整理過儀容,即使風塵僕僕地趕來,髮型衣著也沒有一絲凌亂,單單坐在那兒就像一幅畫。
審訊室很狹小,一張口窗安置在上方,極少的光線從外面透進,空空的室內只有一張桌子,頂上一盞頂燈。
徐景酲旁邊坐著康成運,兩個成年男人,一個女大學生,氣氛也說不上緊張,但有著莫名的怪異。
徐景酲從褲兜抽出一盒軟中華,叼在嘴裡一根,開火打上,朝宣雨潔揚揚下巴:「介意煙味麼?」
「不介意。」
康成運問:「宣小姐今年多大?」
「剛滿22。」
「在T大讀研呢是吧?學什麼的?」
「馬克思主義哲學系,剛跟上導師一年。」
康成運在旁邊用筆做記錄,徐景酲左手夾著煙問道。
「宣小姐是趙蕾的室友是麼?」
宣雨潔看起來並未想到會問她關於趙蕾的事,神色一懵,隨後點點頭:「是的。」
「你們平時關係如何?」
宣雨潔:「關係……還好,畢竟是我室友嘛,以前吃飯也都是一塊兒的。」
「以前?」
宣雨潔垂著眸子,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很快便問道:「警察先生,是我的室友出了什麼事嗎?她昨天晚上沒有回宿舍,我問過她的父母,說她沒有回家,我有些擔心。」
「關於這個,知道今天我們為什麼找你過來嗎?」康成運還算是和顏悅色。
宣雨潔美麗的大眼睛中盛滿疑惑。
「趙蕾死了,這事兒你不知道?」
聽到這個消息,宣雨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全身上下都開始顫抖起來:「這……這怎麼可能……」
徐景酲認真打量半晌,看反應不像裝出來的,便又問:「你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趙蕾是什麼時候嗎?那段時間之後你在哪裡?幹過什麼?」
「我……」宣雨潔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凝神回憶前幾天的事,猶猶豫豫道,「我也、記不太清,趙蕾昨天上午告訴我晚上有約會,但也沒說不會回來,下午我們社團要辦展覽會,我中午和她一起在T大東苑食堂吃過午飯後,就去博覽大廈了。」
「那你知道趙蕾的約會對象嗎?」
宣雨潔搖搖頭。
「所以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東苑食堂?之後就沒有再見過?」
宣雨潔點頭:「我們的展覽會在下午兩點到晚上七點,工作人員結束時間是晚上九點,走之前合過影,發布在魯班鎖愛好會的官網上。」
推測出來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九點以後,聽上去宣雨潔是有不在場證明的,但還需要核實,不過聽到裡面另外一個關鍵詞,徐景酲和康成運目光都變得嚴厲起來。
「魯班鎖?」
宣雨潔連忙從包內掏出一張名片:「是的,我是T大魯班鎖愛好會的成員,這是我的名片。」
徐景酲接到手中,認真打量幾秒,還沒說話,審訊室的門便被敲響了。
「打斷一下,」陸寒之將門開了一條縫,「康副支隊,黃局有事找您。」
康成運從椅子上站起身,陸寒之走進審訊室,挪了挪椅凳的位置,坐在上面,手掌放在膝蓋上,是一種很的坐相。
徐景酲斜了他一眼。
宣雨潔滿臉震驚:「陸、陸先生?」
陸寒之微微點頭:「你好,這麼快又見面了。」
他的雙眼平靜注視宣雨潔,目光比起徐景酲要少一些侵略性,更溫和一些,但同時卻藏著隱約的力量感,淡紅的嘴唇輕輕開啟:「宣小姐與我在博覽大廈曾共同見過趙小姐一面,為何這個細節要隱瞞呢?」
審訊慣用技巧,警方需要先與嫌犯進行首次會談,隨後再將話題引入重點,逐步增加話題細節,同時製造動作為審訊對象施加更多壓力,通過對嫌犯面部表情手部動作等判斷,來看出他是否在撒謊。
但很明顯,陸寒之並沒有遵守這個規則,劈頭直擊重點,拆卸對方防禦城牆,霸道且蠻不講理,與他平時的待人風格完全相反,徐景酲本以為他會是更謹慎和微言慎行的人。
見陸寒之問出這個問題,宣雨潔的目光很明顯變得躲閃了些,食指不自覺地摩擦著椅邊,一緊張說話也結巴起來:「這、這個,是因為……」
陸寒之靜靜看著她,沒有繼續問,徐景酲手裡筆不斷翻轉,「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