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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問。」
獨孤易說完這些話,心知差不多夠了。
獨孤游不過是個少年人,心性不堪一擊,在引魂術的影響下,很快就會繳械投降。
少年的瞳孔逐漸失去光彩。
他想,獨孤易雖然很討厭,但說的話卻沒有錯。家族撫養他長大,他應該為家族做些什麼,卜算天機是他存在的唯一價值。
心中不知何來的不甘,漸漸地消退。他緩步走上去,眼睛被寶珠的光華刺痛。
獨孤游伸手捻訣,對著那一冊白瑩瑩的秘卷,念道:「……天機在上,請問死生。」
話音剛落,來自天道的反噬立刻撲上來,從他的手逐漸瀰漫到軀幹、臉,最終血淋淋一片。
不遠處,在獨孤游意念的操縱下,有紙筆鋪展開來。行雲流水地記載下天道的回應。
獨孤易垂目欣賞著這一切,笑道:「好孩子,繼續。」
虞殊從法寶幻境裡堪堪鑽出來的時候,正聽見小樓里一陣水擊石岸般叮噹的聲音。
她悄然上前,見是獨孤易和獨孤游在星儀下方。獨孤易搖晃手中的引魂鈴,鈴聲清越空靈,卻暗含著某種危險的回音。
聽著獨孤易堪稱pua語錄的洗腦,虞殊暗道不好。
這獨孤易修引魂術,勾魂奪魄,左右思想的事情常有,獨孤游恐怕反抗不了他。
她看向獨孤游,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有血從旁邊清晰地落下。與此同時,天機秘卷的光輝越來越明顯,幾乎像一輪白月。
虞殊提著劍——微生故將靈骨劍重新交給她,並附贈三道新學的劍意。三次不能斬殺獨孤易,那一切也就到了盡頭。
她默數三聲,閃身進小樓,向獨孤易劈去第一劍。
劍風掃過。
獨孤易心在秘卷上,沒有防備,被她斬斷一縷鬢髮。待反應過來,迅速執起武器格擋。
似乎是為了展現自己的遊刃有餘,竟還笑著問:「虞仙子?老熟人啊,為何突然兵戈相向。」
虞殊:「你做這些事情,一點都不覺得羞恥嗎?」
獨孤易:「羞恥?當初獨孤家式微,其他勢力踩上來吸血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羞恥。我只是為了家族謀利,天經地義。」
獨孤易的反應很快,幾招下來已經穩穩占據了上風,虞殊只得再發一劍,將他揮到角落。
虞殊意識到,現在唯一能破局的辦法不是斬殺獨孤易,而是毀掉正在運作的天機秘卷。
天機秘卷,也就是她和系統猜測的原著,是一切問題的根源。
它如果真的是《無名道》,為何會落進本位面?難道讓獨孤家捲入權欲的深淵,也是源位面黑暗氛圍的一種表現方式嗎?
——倘若是,那麼現在需要做的事就是打碎它。
虞殊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接近不了天機秘卷。
她想到並不是誰都能從這冊天機秘卷中得到答案。獨孤易也不行,否則他又怎麼可能繞這麼一大圈,勒令獨孤游獻身。
能夠獲得天機認可的修士,也就是天機道修士。現在在場的,唯有獨孤游一人而已。
虞殊:「獨孤游,醒醒!砸了那個秘卷,砸了它!」
獨孤易嗤笑:「你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聽你的?」
出乎獨孤易的意料,虞殊話音落下,獨孤游竟然真的頓了頓,茫然地轉過頭。
少年一半臉淹沒在鮮紅中,睫毛浸著血水,睜不開眼;另一半還未被反噬,蒼白到了極點,瞳孔中交錯著不知名的光。
仿佛正在掙扎。
獨孤易切齒:「小游,不要聽他們的,你是獨孤家少主,也是獨孤氏永遠銘記的英雄!除了家族,誰還能給你這樣的機會?」
虞殊側身,甩出最後一道劍意,將獨孤易逼退到遠離秘卷的角落:「很激動人心的演講,但是紕漏百出。家主所言的充其量算是梟雄,不是英雄。」
「你們可以選擇成為梟雄,用天機秘卷未卜先知,帶著獨孤家走上權力最高峰;但如果要成為英雄,不能只看見這些。
「英雄要看見眾生冷暖,看見一個家族的所謂無上事業,需要踩碎多少無辜人的白骨。」
「獨孤游,砸了它。」
第70章
「砸了它。」
獨孤游隱約聽見這樣一句。
他覺得這道聲音很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她說砸了什麼?面前的天機秘卷嗎?為什麼?
獨孤游茫然間,角落裡的獨孤易恨聲道:「獨孤游,你要做家族的叛徒嗎?你可以厭惡我這個家主,但家族永遠對你有恩。」
「獨孤家的存亡,全系在這冊天機秘卷上,是玄真天道給了我們重振旗鼓的機會!你不能背叛家族,更不能逆天而行!」
虞殊:「砸了它。」
她沒有多說,以獨孤游現在的狀態,說更多恐怕也聽不進。
直覺告訴她,只要他理智尚存,一定會做出合適的選擇。
獨孤游眼睫微顫。
他的眼前彌散著一片血霧,看不清楚,渾身都是剔骨般的劇痛。這具身體將至極限,再向天機問三聲,便不用抉擇了。
可是他忽然認出了聲音的來源,也勉強看見了虞殊和獨孤易正在交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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