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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小姐從前可是一點也不挑嘴啊!
蘇心禾咳了好幾聲才緩了過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梨,問道:「這些菜,當真是咱們侯府的廚子做的?」
白梨頷首,「是,咱們靜非閣雖然有小廚房,但很少啟用,所以大廚房送什麼,咱們就吃什麼。」
頓了頓,白梨問:「世子妃覺得不好麼?」
何止不好,簡直要命。
蘇心禾勉強道:「味道是稍遜色些,侯府其他人,平日裡也是吃這些?」
「世子自不必說,常年不在府中,即便回了府,也是偶然用一兩頓;侯夫人口味清淡,一般是單獨讓人做的;而姑奶奶的元西閣那邊,對吃食的講究多,便也自己聘了廚子。昨日的婚宴,還是侯夫人請了外面酒樓的廚子過來掌勺,這才將婚宴辦妥,不然,單靠著咱們府中的幾位廚子,只怕是應付不過來……」
白梨說得委婉,但實際上也是暗指侯府廚子手藝不佳。
蘇心禾有些奇怪,問道:「既然連母親都覺得後廚不盡人意,為何不請些更好的廚子來?」
白梨猶豫了片刻,才小聲答道:「侯爺禁奢靡享樂之風,也不希望公子小姐們有過重的口腹之慾,所以……」
蘇心禾頓時明白過來,難怪吳桐連吃片酸蘿蔔都覺得愧疚,可見公爹不但對下屬要求嚴格,對子女、對自己更為嚴格,這份嚴格甚至體現在了衣食住行上,讓侯府上下不敢在這些方面有過分的索取和追求。
杜奢靡,倡節儉固然是好,但後廚將菜做成這樣,難道不是另一種浪費麼?
最重要的是,日後豈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要長年累月地吃這些黑暗菜系麼!?
蘇心禾一想到這兒,眼皮就忍不住跳了跳,她一臉惋惜地看著滿桌菜餚,吃又吃不下,但扔了又可惜,最終,只得勉強借著湯羹,趴了幾口米飯,便草草放下了筷箸。
蘇心禾心中思量了片刻,便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李承允的書房。
書房之中,已經點起了油燈,但門窗依然緊閉,沒有任何聲息。
「世子還在忙嗎?」
白梨答道:「是,世子一直未曾出過書房。」
蘇心禾點了點頭,她轉過臉來,瞧了眼那桌一言難盡的吃食。
在臨州的時候,她想吃什麼便讓廚娘做,或者乾脆自己動手,偶爾還能出門打一打牙祭,如今的她被困在這侯府之中,今後的日子,大廚房是指望不上了,要吃得舒心,便只能考慮靜非閣的小廚房。
但這小廚房年久失修,炊具廚具又太少,若要啟用,只怕少不了一番折騰。
靜非閣畢竟是李承允的地盤,若要用小廚房,還得他點頭才行。
蘇心禾心中冒出一個主意,道:「白梨,取個托盤來。」
白梨聽罷,片刻之後便將托盤取來,蘇心禾便盛了些未動的飯食和菜餚,遂起身向書房走去。
書房中光線明亮,卻沒有一絲聲響。
蘇心禾正要抬手敲門,卻忽然聽得「啪」地一聲,似乎是瓷片碎地之聲。
蘇心禾微微一驚,試著開口:「夫君?」
房中沒人應答。
蘇心禾有些奇怪,手不自覺摁在了門框上,提高聲量問:「夫君,你沒事吧?」
就這麼不經意一推,門竟開了。
蘇心禾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幕,便讓她徹底呆住了——
書房中燈火如豆,李承允側對著門,雙手撐在桌案前,似是有些吃力。
他未著上衣,寬闊的肩膀以下,肌肉勾勒出的線條無可挑剔,但背部卻有一道猩紅的刀傷,正在滲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地上一片狼藉,依稀可見摔碎的青瓷藥瓶,藥粉擴散在空氣之中,讓整個書房都瀰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蘇心禾微怔一瞬,見李承允眼風掃來,她嚇得連忙退了一步,低頭道:「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既然夫君在忙,我便不打擾了。」
蘇心禾暗怪自己魯莽,李承允的傷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肯告訴,如今卻被自己撞破,是嫌還不夠招他反感麼!?
她說完這話,便轉身要走,但還沒出房門,背後卻傳來一聲悶哼,似是有些痛苦。
蘇心禾不自覺停下了步子。
她心頭掙扎了一瞬,終究是回過了頭,道:「你沒事吧?」
原本,李承允的傷勢隱瞞得很好,除了青松和吳桐之外,沒有任何人知曉,但今日傷口有些發炎,吳桐和青松又都不在,他便只能自己換藥,可背後的傷口處理不便,就不慎將止血藥摔碎了。
被她偶然撞破,實屬意料之外。
李承允盯著蘇心禾看了一瞬,沉聲開口:「你過來。」
蘇心禾有些忐忑,但仍然將手中托盤放在了桌上,走向李承允,靠近之後才發現地上有一條棄置的染血白布,那顯然是才換下來的。
「可會包紮?」
李承允聲音低沉,還有些沙啞。
蘇心禾抬眸看他,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他的面容上,將剛毅的輪廓變得柔和不少,發白的面色,讓他看起來很是虛弱。
蘇心禾前世學過急救和包紮,也了解一些傷口處理方法,她沒再猶豫,認真點了下頭。
李承允遂轉過身子,將傷口暴露給她。
蘇心禾一看,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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