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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點頭哈腰地將二人送了出去,司閽牽來了烈火,烈火雙目有神,見到李承允和蘇心禾,便興奮地豎起了耳朵。
蘇心禾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柔聲道:「烈火也吃飽了?」
烈火忽閃著大眼睛,含糊不清地「咕嚕」了一聲,似乎是在回應她。
兩人都吃得有些飽,並未立即上馬,於是沿街而行。
此時,街上的人依舊不少,形形色色的酒樓食肆中,都開始了第二場生意。
李承允生得神清骨俊,儀表非凡,一路走來,有不少人側目相望。
偶有姑娘三三兩兩聚集,紅著臉打量他,小聲議論,待看到他身旁的蘇心禾時,又連忙收起目光,只覺自慚形穢。
蘇心禾雖然戴著面紗,但額頭雪白,美目生光,加上身姿曼妙,氣質出眾,反而更讓人嚮往起她的美貌來。
蘇心禾對這一切都見怪不怪,只顧跟著李承允向前走。
李承允將她護在內側,自己則行於外側,路邊有許多形形色色的小攤,蘇心禾時不時好奇張望,李承允也並不催她。
兩人從街頭走到了街尾,周遭逐漸安靜下來。
夜風悠然,輕柔拂面,蘇心禾只覺神清氣爽,「今夜的月色真美。」
李承允側目,只見她笑意淺淺,正靜靜地遙望著蒼穹里那一輪彎月。
李承允也抬起頭來,凝視夜空,道:「京城五月自是天氣爽朗,新月如勾,但在北疆,此時還要裹著厚厚的冬衣,月亮仿佛時刻籠罩在寒霜之中。」
「入夜之後,城裡便沒什麼人走動了,顯得十分冷清。」
蘇心禾明白過來,北疆天氣惡寒,一年三季都脫不下冬衣,百姓們的日子過得不易,若是再碰上災年,或者戰亂,那就更為艱難了。
「夫君在北疆之時,若無戰事,晚上都做些什麼?」
李承允思索了一瞬,道:「看書,練劍,騎馬。」
「騎馬?」
「不錯。」李承允道:「阡北城郊外十分遼闊,不像京城這般束縛,隨處都可跑馬。」
蘇心禾若有所思道:「我還沒去過北疆,若是以後有機會的話,能去看看就好了。」
李承允側目看她,「當真想去北疆?」
蘇心禾一笑,道:「是啊,我出身在江南,如今到了京城,便覺兩地風俗差異甚遠,若能遠遊,我也想去看看北疆的風土人情,領略廣闊壯麗的河山,還想見更多的人,嘗一嘗不同的美食,經歷更多有趣的事……」
李承允默默聽著,唇角不自覺溢出笑意來。
蘇心禾見狀,連忙斂了神色,低聲道:「夫君是否覺得,我在痴人說夢?」
畢竟她現在是平南侯府的世子妃,執掌中饋,操持家務才是正事,如何能惦記著出遊呢?
想到這裡,蘇心禾不禁有些泄氣。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三從四德便能貫穿女子的一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
一輩子都按照既定的路線活著,沒有自我,更沒有自由。
蘇心禾穿越過來之時,年紀尚小,蘇志也為她請了女師傅。蘇心禾無法,只得按照女師傅的教授,一點一點地學,多年過去,蘇心禾深知成為什麼樣的女子,能更好地迎合這個時代,但她卻偏偏不想將自己禁錮起來,故而一直在兩種截然不同的價值觀中,尋找自己的平衡。
「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李承允磁性的聲音,打斷了蘇心禾的心思。
她詫異地抬起頭來,只見李承允神色認真地開口——
「這世間的女子,大多囿於後院,日日糾於細碎瑣事,沉於夫妻之愛、天倫之情,也不是說這樣不好,但若一生都困在一尺見方的天地中,如何能心胸寬廣,坦蕩為懷?」
第42章 豆漿油條是絕配
蘇心禾不禁怔了怔, 下意識道:「夫君覺得,女子也該有深見遠慮麼?」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為何不行?」
「你可知在北邊的瓦落, 有不少大宣人活得生不如死?並非是他們有什麼不好, 只不過在瓦落人的眼裡, 他們是狡猾的經商之徒, 詭計多端的『南蠻子』, 故而對他們極其仇視。」
「在大宣北部也一樣, 百姓常年受瓦落之擾, 對瓦落人恨之入骨,若在大街上發現一個瓦落人,便如過街老鼠, 人人喊打。但無論大宣人也好, 瓦落人也罷,高低貴賤, 尊卑敵友,本是人為的觀念或規則, 並非天生如此。」
「男女也是一樣, 男子中不乏有四肢不勤的米蟲, 女子裡也有滿腹才情的詩人,只不過按照歷代陳規, 女子得到的機會更少罷了, 若她們也能讀書習武, 入仕從商,未必做得不如男子。」
李承允這一席話說得風輕雲淡, 但蘇心禾卻覺得自己的心「噗噗」跳了起來。
在這個時代,她同疼愛自己的父親, 從小陪伴自己的青梅等人都聊過類似的話題,卻沒有一個人能明白她所思所想。
她甚至不敢對著身邊信任的人,剖白自己對這個時代的不平和不滿。
但李承允的話,卻無意中給了她一份極其重要的安慰,讓她忽然對今後的日子,燃起了點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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