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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允用木棍爬了爬點燃的柴火,又添了些柴進去,但火勢依然沒有上漲的意思。
李信抱著幾根柴火過來,道:「你這柴火上面蓋得太嚴實了,所以旺不起來。」
李信說著,便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將挑開了幾根上層的枝丫,火舌便很快躥了上來。
李承允看著逐漸上竄的火苗,沒吭聲。
李信撩袍坐下,隨口道:「燒火看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不盡然,你自幼衣食無憂,不會做這些事也是人之常情。」
這話聽起來,是寬慰他了。
李承允默了片刻,選了個不遠的地方,也席地而坐。
蘇心禾見李信燒火的動作十分嫻熟,含笑開口:「大哥看起來,倒像是一位行家。」
李信笑笑,隨口答道:「我兒時住在臨州邊上,冬天也是冷得很,那時候家中沒有炭火,便只能撿些柴火來燒。」
李承允問:「有父親在,為何會沒有炭火?」
李信指尖微頓,聲音低了幾分,「來京城之前,我也沒見過父親,唯有韓叔偶爾過來探望我們。」
此言一出,兩人皆微微一怔。
李承允也沒想到李信會突然說起這個,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關於李信身世的話題,一直是平南侯府的禁忌。
李承允記得,在他幼時,父母雖然聚首的時間不多,但也算琴瑟和鳴,其樂融融。
聽聞父親受困臨州,一家人都十分擔心,可李承允萬萬沒想到,在父親平定臨州之亂後,居然帶回了一個孩子——也就是李信。
當李承允得知,自己心目中高大偉岸、完美無缺的父親,瞞著全家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時,內心是無法言說的震驚。
母親如墮冰窖,對父親失望至極,幾乎日日以淚洗面。
但父親不顧母親的感受,以外室病逝為由,執意要將李信帶回來認祖歸宗,又親自教養,這便更加傷了母親的心,也讓李承允對李信生出了厭惡。
這份厭惡伴隨著兩人長大,從互不接納逐漸轉化成少年人之間的執拗較勁,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李承允疑惑地看著李信,道:「那些年,父親就在臨州附近屯兵,怎麼可能不管你們?」
李信扯了扯唇角,悠悠地撥著火,「你不信,大可以去問父親。」
這語氣淡得仿佛那些事都與他無關似的。
李承允凝視李信片刻,似是在想著什麼,然而,思緒卻被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
李惜惜:「快看我削的木籤,是不是很厲害!」
李承允緩緩回頭,卻見李惜惜與李承韜已經回來了,李承韜捧著不少直溜溜的樹枝,其中一根到了李惜惜手上,已經被削成了一頭細的木籤。
蘇心禾方才淨了手,接過李惜惜的木籤瞧了瞧,笑道:「這便是你削的?」
李惜惜重重點頭,「就是用方才那把匕首削的,如何?」
蘇心禾摸了摸竹籤表層,又光滑又平整,便由衷讚嘆道:「削得不錯,不粗也不細,恰當好處。」
李惜惜得意洋洋地對李承韜道:「怎麼樣?我就說我能行吧?」
「我的匕首可出了大力氣呢!」李承韜撇撇嘴,語氣有些不平。
他將匕首帶在身上,一是為了防身,二為日後上陣殺敵,可萬萬沒想到,這匕首還未正式出鞘,就被用來殺魚削樹枝了!
李承韜想到這兒,便有些心疼。
李承允看出了他的心思,溫言道:「這把匕首固然好,但你還需一把趁手的劍,你不是快過生辰了麼?到時候二哥贈你一柄寶劍。」
「寶劍!?」李承韜一聽這話,面上頓時由陰轉晴,「多謝二哥!」
李惜惜連忙湊過來問:「那我呢?」
李承韜與李惜惜是雙,每年生辰,自然也是一起慶祝的。
李承韜瞄了她一眼,道:「至於你嘛,自然是要送個繡花繃子,讓你好好做一做女工……」
李惜惜聽了這話,氣得要用木籤扎他,「李承韜,看劍!」
兩人又開始追打起來,眾人都樂了。
蘇心禾連忙開口勸架,「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來烤魚吧!」
李惜惜這才收了木籤,對李承韜道:「看在嫂嫂的面兒上,本女俠今日饒了你。」
李承韜不屑地「哼」了一聲,笑道:「你能奈我何?」
兩人吵吵嚷嚷地坐下,但手上的功夫卻沒有耽誤,李惜惜負責削木籤,李承韜負責擦拭,很快便將烤魚要用的木籤準備好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過了晌午,日頭的熱烈勁兒收了幾分,山風一吹,反而有幾分秋高氣爽的意味。
火勢燒得正旺,柴堆里發出「嗶剝」的聲響,叫人聽了興奮。
蘇心禾將魚肉用木籤穿好,李承允順勢接過,架到了火上。
曾菲敏也是第一次參與烤魚,只覺得新鮮得很,也學著蘇心禾的樣子串好了一條魚,還選了個火勢最好的位置,將魚擺上。
這麼有趣的事,李惜惜自然也不會錯過,便也自己烤了一條。
火舌一點點舔舐著魚皮,魚皮很快便生了皺,變得焦黃,蘇心禾便將魚肉翻了過來,提醒道:「這火勢太大,烤魚容易糊,你們多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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