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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李陵姮擁入懷中,在她耳旁輕輕道:「嗯,我知道了,我待會兒就讓人來點火盆。」
春風繞指,明月入懷,一股溫情在心間升起,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將他骨血中,天性般的殘忍、掠奪與瘋狂壓了下去。
當鍾浦來請魏昭去審人時,正好聽到魏昭在吩咐侍從,在大帳里點上兩個火盆。他面上不顯,心裡卻大吃一驚,仿佛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郎君一向不畏寒,就算是寒冬臘月,也就在最冷的那幾日點個火盆,如今才十一月,郎君居然命人點上兩個火盆?!
他跟在魏昭身後,偷偷落後了兩步,朝一旁的俞期擔憂問道:「太醫令如何說?」
俞期瞥了他一眼,眼裡有著同病相憐的情緒,「是殿下讓點的。」他剛聽見郎君吩咐,也以為是郎君身體出了岔子。
聽了這個回答,鍾浦眉頭緊皺,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魏昭走進關押西梁巫女的牢房時,對方被綁在木架上,身上滿是污濁血跡,沒有一塊好肉,頭無力地垂向一旁,昏迷不醒。鍾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部下,立刻有人拎起一桶冰水朝西梁巫女潑去。
在冰水的刺激下,對方緩緩睜開了眼。
「啊!」
悽厲的尖叫聲刺破大牢。
魏昭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鍾浦上前,在對方啞穴上一點,朝魏昭稟報導:「屬下在審訊過程中發現,此人似乎對郎主您滿是懼意。」他停了停,又補充道:「還有恨意。」
聽到這話,魏昭心中也不覺得奇怪。他性子一向記仇,下手又狠,大約什麼時候波及到了此人,或是此人親眷身上。
等到對方能夠冷靜下來,已經是一刻鐘之後了。
魏昭看著大口喘息的巫女,眼神淡漠而冰冷,「你應該知道孤想問什麼。」之前鍾浦來稟報,說是無論怎麼用刑,對方都不肯說,一口咬死要見了他後才說。
西梁巫女笑了兩聲,笑聲詭異而陰冷,「我當然知道你想聽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
在場眾人全都豎起了耳朵,集中精神。
「我死都不會告訴你!呸!」對方朝著魏昭吐出一口血沫,然後神色猙獰大聲叫罵起來,「魏昭,你個瘋子!你個惡魔!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那一口血沫沒有吐中魏昭,但卻污了他腳邊的地。魏昭眸中逐漸顯出殘忍血腥之色。
「用刑!」
這次的刑罰自然比之前厲害。一直嘴硬的西梁巫女終於忍不住痛哭流涕,求饒道:「我說我說。」
「你讓其他人都出去,我全都告訴你。」
魏昭揮了揮手,鍾浦等人臉色一變,想要勸阻,卻被他一言截斷。
牢房裡只剩下魏昭和西梁巫女兩人。西梁巫女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在牢房中響起。
「是我一直在派人刺殺你,派人監視著李陵姮。因為我知道你將來會是皇帝,而李陵姮會是你的皇后。」
「你是如何知曉的?」
西梁巫女垂著頭,臉上全是死氣,她麻木地道:「我來自兩千多年以後,我是學歷史的。晉朝開國皇帝文宣帝與其皇后的歷史正好在我研究的範圍之內。」準確的說,正是因為對文宣帝與昭懿皇后的故事感興趣,她才選了這段歷史作為研究方向。
晉朝開國皇帝文宣帝勵精圖治,南征北戰,統一四海,被後人稱為「英雄天子」。但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卻並非功績,而是他是歷史上唯一一個一生只有皇后一人的天子。
文宣帝與皇后相識於微末,情深義重。稱帝之後,文宣帝對皇后心意也不曾改變。兩人同起同臥,朝夕與共。他為皇后起佛寺,建佛塔,開倉濟民,大赦天下,生前榮寵不斷,死後也不肯罷休。
昭懿皇后之前,皇后諡號只有單字;昭懿皇后之後,又過了兩百年,皇后諡號才正式從單諡變成復諡。而野史記載,文宣帝原本挑了足足五個美諡之字,在禮官的極力勸阻下,才改成兩字。
文宣皇帝曾因無論去哪裡打仗都要帶上皇后而被後人詬病。但在她那個時代,這也成了她們認為兩人深愛的證據,被粉絲津津樂道。
在查這件事途中,魏昭早已聽聞不少離奇詭譎之事,因此聽到對方說自己來自兩千多年後。他不僅沒有震驚失神,反倒聽出了對方話里的漏洞。
他已經從尉遲冕口中得知,這名巫女是主動找上他,想要幫他對付自己。
「既然只是得知歷史,又為何一心想要殺我夫婦二人?!」
在魏昭的威脅下,西梁巫女啞了聲音,過了半晌,才緩緩道:「因為這不是我的第二世。我從兩千年後來到這個時代,先是到了東梁,最後死在你手中。等我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又活過來了,還到了西梁。我想報仇,所以才找人合作殺你。」
她上一世穿越到了東梁一名鮮卑貴女身上。當得知自己來到這個朝代,來到歷史上寵後無度的文宣帝還在韜光養晦的時期時,一向喜愛文宣帝的她心裡生出一個想法。
取代昭懿皇后李陵姮,她要嫁給魏昭做他的皇后!
她搶在李陵姮前頭結識魏昭,使了手段嫁給他,按歷史上昭懿皇后的做法,一心一意對他,幫他拉攏位高權重的阿父。魏昭對她很好,那時候的她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他的心,將來能夠像昭懿皇后那樣得到他至死不渝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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