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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幫魏昭塗藥,一邊低聲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下手這麼重。」
背對著李陵姮,魏昭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光是從她滿含歉疚的聲音,他就能想像出李陵姮此刻的模樣。他勾了勾嘴角,黑沉的眼眸中布滿殘忍的,冰冷的嘲諷。
他是故意讓李陵姮見到自己身上的傷的。從李陵姮嫁進來到今日,不過三日工夫,魏昭已經看出李陵姮性格中心軟的一面。
你對她七分好,她就一定要還你七分,甚至有時候會心軟地不止七分。
多麼天真,多麼愚蠢,多麼虛偽的品質。魏昭眼梢眉角都流露出冷漠的譏諷。但他不介意利用李陵姮這種性格,榨乾她所有的利用價值。
魏昭看人看得很準。他沒有想錯,李陵姮原本是打算在幾年後,魏昭雷厲風行處理魏暄被刺殺一事時,勸說阿父旗幟鮮明地站在魏昭這一方,支持他繼任大丞相一職。此刻,她卻想著自己也許可以提前一點勸說阿父。
回門結束後的第一天,魏昭就重新恢復辦公了。太原郡公只是他的爵位,除這個爵位外,他還是尚書左僕射,領軍將軍,還有其他一些虛職。雖然大半事他都甩給手下去辦,但有時候還是很忙碌。
魏昭出門後,李陵姮吩咐婢女悄悄去打探清楚世子新歡婂娘子愛用的香。那天李婂靠近她時,她聞到了一種很熟悉的香味。
李陵姮派出去打探的人很快就回來了。這名叫百蘊的婢女稟報說,她打聽到李婂娘子並不喜歡用香。
「不可能。」李陵姮皺了眉,那天她確實聞到了味道,而且很持久。顯然李婂應該是經常用那種香。她略一思索,換了個問法,「那她有沒有愛用的香粉。」
這名叫百蘊的婢女辦事能力不錯。「奴打聽到,婂娘子愛用塗傳香的香粉,尤其是最近新出的那款十和香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陵姮臉上微微帶了點笑意。原來是塗傳香的敷臉香粉,那就怪不得了。塗傳香是北朝很有名的一個香粉字號。他們的香,尤其是塗傳之香,上粉之後,能讓人肌膚瑩白如玉,還能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但李陵姮素來不愛用塗傳香的香粉,原因是塗傳香的香粉里都添了一種香料,而李陵姮不喜歡這種香料。
此刻,她卻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只要讓李婂再聞到另一種香料,兩種香料就會起反應,使人臉上紅腫起疹子。
李婂的一切都來自魏暄的寵愛,而他人的寵愛是最不牢固的。她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讓李婂徹底失寵!
不管是香料混合,讓其容貌有損;還是讓阿母找國色天香的美人,都是出於這個目的。
李陵姮招手,在靠近的五枝耳邊低語了幾句。她看著五枝匆匆出去的背影,臉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第21章 21.挑釁
晴空萬里,秋高氣爽。
五枝從外面進來,走到坐在桂花樹下正用印模將香膏壓成香餅的李陵姮跟前。
「娘子神機妙算,如您所料,那盒香丸已經被婂娘子搶走了。」五枝壓低聲音稟報導。
李陵姮聞言,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地說道:「不是我神機妙算,只是這次,六妹她弱點暴露得太明顯了。」
恨意會使人喪失理智。從李婂敢在她嫁進大丞相府第一天陷害她,就可以看出,在面對她時,李婂已經失去了原有的理智。再加上初戰失敗,李婂心裡對她的恨意肯定更深。所以,她一放出風聲——自己在香坊定了一盒十分難得的香丸時,李婂便按捺不住恨意想要搶走那盒香丸。
李陵姮說著,從瓷盒裡取出一塊香膏,按到紫檀印模里,緊實之後,翻轉印模,將裡頭的香餅叩出來。她如白玉雕成的掌心躺著一塊比銅幣略大的純黃色香餅,上面顯出亭台樓閣的精細花紋。
無論是托著香餅的素手,還是掌心的香餅,都美得如同畫一樣。
李陵姮將香餅放到五枝捧起的白瓷盒中,忽然說了一句,「其實我給過她機會的。」若是李婂不去搶那盒香丸,以她的容貌,未必不能勝過阿母找來的美人。
五枝動作沉穩地蓋上瓷盒蓋子,「這一切都是婂娘子咎由自取,娘子無需介懷。」
日光從桂樹葉間傾瀉下來,斑斑駁駁。李陵姮半張臉藏在樹影中,讓她勾起的嘴角失了溫度,顯出幾分涼薄。
香料混合後起反應的速度沒那麼快,李陵姮在了解到李婂最近整日都帶著搶來的香丸後,便沒有再時刻關注她。
按她估計,魏暄最多還會在晉陽待半個月,然後會啟程回鄴城。魏暄必定會把李婂帶走,等他們回到鄴城後,李婂臉上的疹子也該發出來了。
李陵姮的婚事過去沒多久,就到了平陽侯老夫人的六十大壽。
當李陵姮跟著馮王妃和公主來到平陽侯府時,平陽侯府門前已經停滿了馬車,大多數客人都已經到了。一聽下仆稟報渤海王王妃上門,今日的壽星平陽侯老夫人急忙親自出來迎接。
「習慣就好了。就算是大丞相府的一個僕從,地位都比其他府里的下仆高。」和李陵姮並排站著的馮宜公主怕李陵姮未經歷過這種仗勢,好心出言安慰道。
李陵姮微微一笑,謝過馮宜公主的好意。
馮王妃一行人雖然來得晚,但離壽宴開席也還有一段時間。馮王妃坐在廳中,被眾人簇擁著說話,馮宜公主陪著坐了一會兒後便離開去花園裡找相熟的年輕夫人聊天去了。臨走前,把李陵姮也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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