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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爺子客氣道別,等他走遠,神情便轉為憂愁,看向輪椅上的江冕嘆道:「說是被軍區的人接走了,但……阿冕啊,你說他是不是還怨我,所以才不回來?」
江冕微皺了皺眉,勸慰道:「爺爺你先別多想,我讓人去打聽打聽。」
接不到人,爺孫倆只能先上車,回家。
車開到江家祖宅——一處位於基地中心的別墅,江冕的父親,也是江辭的一叔,很快迎出來。得知他們沒接到人,江辭被帶去軍區了,江一叔微不可察鬆了口氣。
身後,他的妻子和小兒子江嶸更忍不住露出一瞬笑。
江冕被從車上搬到輪椅上,無意間瞥見,微微皺眉。
*
曙光基地,五天前,也就是林空鹿等人離開後的第七天。
趙星墨像往常一樣去病房看望趙洲之,給父親洗臉、擦身,翻身體。
做完這一切,他站在病床前,沉默望著趙洲之毫無生息的臉,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啞聲道:「爸爸,你要堅持住,等我回來。」
當晚,徐思葭和詹巍回到住處,忽然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大袋糧食,糧食上還放著一張字條。
兩人看完字條,臉色大變,慌忙去找賀陽。
「不好了賀姐,星墨他走了。」徐思葭找到賀陽後,氣喘吁吁道。
賀陽一愣,隨即緊聲問:「說清楚,怎麼回事?」
徐思葭趕緊把字條給她看,並焦急解釋:「星墨把他的貢獻值全換成糧食,送給我和詹巍,拜託我們幫忙照顧趙叔,他自己離開基地了。我估計是要去找林先生說的生命樹,或者是去救他哥哥。」
旁邊的鳥翅人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道:「他一不是覺醒者,一隻會治癒,離開基地,恐怕連高級喪屍都打不過,怎麼活?」
就在這時,又有人匆匆來報:「不好了賀姐,存在科研中心的基因進化液少了七八支,不知被誰偷了。」
「七八支?」幾人當即想到趙星墨。
鳥翅人不可思議道:「那小子瘋了吧?」
正常人一口氣注射一兩支,都擔心會徹底墮化,他一口氣注射七八支?不想活了?
賀陽立刻意識到事情嚴重性,道:「周翼,你先安排人在基地里找,其他人跟我到城牆外,在城牆附近找。」
鳥翅人一聽,趕緊去安排人找。
基地的城牆根,一處隱蔽角落,趙星墨蜷縮在石磚後,哆嗦著手,將針劑扎進手臂。
隨著管中熒藍色液體盡數進入身體,他咬牙拔下空了針劑管,扔到腳邊。而在他腳邊地上,已經零散躺著七八支空管。
注射完所有偷拿出來的基因進化液後,他忽然像得了風寒一樣,顫抖蜷緊身體,不停打擺子。
接著,一朵手指頭大小的黑色蘑菇忽然從他手背長出,接著是手臂、頸側,甚至眼睛裡也開始長出蘑菇,看著令人頭皮發麻。
他用力揪下手背上的黑蘑菇,瞬間血流如注。
「不疼,不疼……」趙星墨拼命捂住傷口,忍著淚,模糊視線看向遠處刻在城牆上的胡蘿蔔圖案。
「看小鹿畫的圖案就好了,看圖案,記得看圖案……」他碎碎念叨,抬手又薅下一朵手臂上長出的蘑菇,「不疼,不疼,記得要看圖案……」
他神智像是已經不清,目光一直不忘盯著圖案,不停念叨。
不知過了多久,蘑菇終於停止長出,而他身體越蜷越緊,忽然變成一朵小黑蘑菇,把自己埋進土裡。
賀陽的人找到這裡時,只看見幾朵沾血的黑蘑菇,心頓時一沉。
「他墮化了。」
「血還新鮮,快,一定就在附近,再找。」
然而一夜過去,人還是沒找到。
賀陽有些疲憊,道:「或許已經離開基地了。」
鳥翅人遲疑:「是不是得想個辦法,把消息遞給鹿神?」
賀陽想到林空鹿特意拜託她幫忙照看趙星墨,不由嘆氣,點了點頭。
清晨,隨著送消息的人離開曙光基地,土裡的黑蘑菇也奮力爬出,跳上城牆,悄悄離開。
*
林空鹿並不知道曙光基地發生的事,他和江辭被陳少校帶到軍區的會議室後,江辭就將三箱基因進化液放在桌上。
儘管對面坐的都是科研院德高望重的教授和中央基地的部分高層,江辭卻絲毫不怵,淡定拆箱,並解說:「我們一共帶回三箱基因進化液,一箱來自容城三院,另兩箱來自曙光基地……」
其中曙光基地的基因進化液有兩款,一款和容城三院的一樣,另一款……則和中央基地的一樣。
幾位基地領導聽了立刻皺眉,科研院的教授們也低聲交流。
沒一會兒,就有人上前將三箱基因進化液各取走一支,拿去化驗。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曙光基地的兩種基因進化液,確實分別和中央基地、容城三院的一樣。
而容城三院的基因進化液,成分也和中央基地的高度相近。
最重要的是,之前陳少校回基地時就匯報過一次,現在他們都知道容城三院的基因進化液是那個組織在末世前研究,部分成分是從喪屍身上提取,會使人變成喪屍,甚至徹底墮化。
偏偏江辭這時又繼續道:「不止容城三院的進化液有這種後果,曙光基地的情況證明,中央基地的進化液也會使人墮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