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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問兩人敢不敢。
「來!」
陸韻沒有猶豫,一雙清目盯著溫如玉,眸中那沉浮的情緒如煙雨朦朧難以分辨,可那裡唯獨沒有害怕。
對上那雙眼,溫如玉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是那月下花,皎皎無雙。
兩人皆是看向了聞人時。
「呵呵,刀山火海,九天幽冥,皆是爾爾,聞人時既得邀請,自當是陪諸君走這一遭。」
俊目流轉,玉扇輕搖,聞人時含笑而立,一身風姿不見懼色。
「好!借劍一用。」
溫如玉輕喝著,這番交流不過轉瞬。
他接過尾後針,邁出一步,走向情書生,劍刃劃撥掌心,血液流淌。
他伸手,以指尖為筆,以血為墨,勾勒那禁陣。
筆勢起時,寶船之外,風雲動盪,天色黑沉沉,似是醞釀著風暴。
不知情的人站在船板上,望著天,頗為費解。
船艙最下層,陸韻和聞人時在溫如玉的指引下分別站定,一邊維持幕遮傘的陸韻,再度拿出無拙。
重劍插在地面上,撐住陸韻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擦去嘴角血色,對上兩人的詢問搖搖頭:「繼續。」
雖重傷的,但暫時死不了。
死不了,就得干!
以劍為骨,陸韻站的筆直。
溫如玉的血漂浮在空中,勾勒出一條條古怪的符文,那些符文彼此連接,壓向情書生。
此刻的情書生,身體膨脹如氣球,這肉球鮮血淋漓,看著噁心而驚悚。
「嘔!」王紹癱在地上嘔吐著。
他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可他不相信這三人能阻止情書生的自殺。
他艱難在地上爬行,掌心劃破,留下血印。
他爬向門口出。
出去,出去就能喊人來!
那船艙的門近在咫尺,可王紹動不了了。
一把劍刺穿他的脊骨,將他定在原地。
寒江雪的寒氣蔓延,霜雪成冰,王紹沒死,腰部被冰層覆蓋,他四肢還能動。
動作抽搐,像個烏龜王八一樣在地上划動四肢,可謂醜陋。
陸韻沒給對方多餘的眼神。
三人中間,情書生腫脹的臉上,那雙眼裡流露著暢快的笑意。
「你們不可能阻止的,哈哈哈!」
他的意識在消亡,可體內的氣勢在攀升,一步跨過,到了元嬰,卻還在繼續。
情書生以神魂為代價,在這最後關頭想要強行恢復全部的實力,一旦讓他得逞,溫如玉將真正無計可施。
好在,夠了!
落下最後一筆,溫如玉身體一顫,艱難站住。
他還不能倒下。
靈識引動符文,符文聚合,陣成。
須臾間,陸韻感受到自己的體內靈力再被瘋狂抽取,不只是他,聞人時亦是如此。
體內靈力轉瞬消耗一空,陸韻吞下一顆丹藥,還沒來得及化為己用,丹藥里的靈力就空了。
陸韻乾脆將丹藥對著陣法扔過去,果然丹藥一接觸那大陣,就化作一堆毫無用處的粉末。
「陸韻,他要撐不住了!」
聞人時咬牙擠出一句話來,其實他也不行了,好在他身體比溫如玉強壯。
「我還能撐著。」
溫如玉說得很緩慢,一字一句,輕到如風,過耳即逝。
以溫如玉的身體,無疑是在勉強。
可陸韻幫不了他們,陣起時,她就動不了了。
她皺著眉,看著兩人虛弱的表情,抿著唇,表情凝重。
「死吧,統統死吧!」
恨意凝結的聲音落下,情書生最後的神志消弭於無形。
他體內的實力攀升最終停止在元嬰中期,他沒能如願以償。
肉體開裂,骨頭擠壓成碎片。
自爆終究是開始了,元嬰修士的自爆,在瞬間就足以碾碎他們。
她能看到那陣法在變形,投入的丹藥悄無聲息沉沒。
他們面對的是一張深淵巨口,那些丹藥根本填不滿對方的胃口。
不行,不行,靈力不夠!
僅憑他們三人的靈力,根本撐不住這大陣,而作為起陣的溫如玉,他絕對知曉這一點。
陸韻眼皮子顫顫,她猛地看向溫如玉,神色驚駭,聲音乾澀無比。
「你要犧牲你自己。」
這不是疑問,是肯定。
溫如玉眼裡有訝然,似沒想到陸韻會猜到,隨即又笑笑。
那笑容是溫如玉一貫的溫柔,連他的嗓音都沒什麼變化。
「我們面對的是元嬰自爆,而你我他不過是築基修士,三人加在一起,撐死勉強金丹。」
修士自爆的威力本就可怕,再加上跨越兩個大境界的距離,拉上船上所有人,都不夠這大陣吸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他作為陣主,進行獻祭。
他的靈力,他的血肉,他的靈識,他的神魂,他的所有都會成為這大陣的養分,滋養其長大。
犧牲一人,成全這麼多人,對於溫如玉而言,其實是公平的交易。
而他喜歡這場由自己主導的決定。
在師門中,那些人總覺得他身體孱弱,不堪重負,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
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會危急生命,那些人就會拒絕。
就好像他是易碎的瓷器,不能磕著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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