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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光影模糊的聚攏又散開,好半晌,鄭雲隱約看到了眼前屏蔽的陰影,隨後他落入了一個溫涼的懷中。
有人在他的耳畔低聲的說著什麽,很溫柔、斯文、耐心的語調,熟悉的令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緊緊扣住來人的手腕,如何也不肯鬆手。
鄭雲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周眠趴在床榻邊,微微側過的頭。
青年的相貌實在過分惹眼,沉睡中的他面頰上依舊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淡與清雅,淡色的唇抿著,眉頭輕蹙,長發順著他的手腕流淌而下,有一種薄淡又引人的美感。
鄭雲知道自己不應該,但他依舊鬼使神差地湊近青年,還未完全退燒的嘴唇熱度很高,他俯下身,克制不住地在青年肉感的唇畔落下一吻。
幾乎是一瞬間,周眠便敏銳地睜開了眼,那雙漆黑的眸中分明毫無睡意。
呼吸與曖昧在兩人間緩緩流淌。
誰都沒有推開對方。
鄭雲卻忽地彎起一抹難看的笑意,他再也無法忍耐,用力地親吻他認定的愛人、他的生命之光。
唇舌的交錯令他的呼吸聲變得愈發急促,鄭雲動情地親吻,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想要讓青年完全融入自己的懷中,他近乎狂亂地用力親吻,從水亮泛紅的嘴唇到青年散發著牛乳色澤的脖頸。
眼眶濕紅的不像話,鄭雲在某一瞬間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因為從頭到尾,周眠從未回應過他。
青年冷漠的像是這場迷亂中的旁觀者。
鄭雲慢慢抬眸,用嘶啞的聲音道:「為什麽不扯開我?」
周眠微不可見地蹙眉,好半晌,他道:「你生病了。」
鄭雲死死抓著被褥,他近乎恨聲道:「你不該來的,你就不該來的,死了正好,你為什麽要來.......」
為什麽要來給我希望?
周眠起身,他的臉頰尚且留著幾分紅暈,可聲音卻平靜至極,他說:「我會離開。」
鄭雲的眼淚再次落下,周眠的聲音卻並未就此頓住,青年繼續道:「但是,你要對得起自己。鄭雲,你還有你的父母。」
鄭雲沒有說話,好半晌,在青年準備離開時候,他猛地拉住青年的衣角,指節用力地近乎發白。
他的聲音是如此卑微與喑啞,他道:「眠眠,別不理我好不好,我不會再這樣了,我不要求別的了,我只希望你偶爾陪陪我,如果、如果實在沒時間,我來找你,你別避著我好嗎?」
周眠沉默的看著,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這近乎憐憫一般的舉動卻讓鄭雲暗淡無光的黑眸一瞬湧上光亮,青年發燒尚且泛粉的臉頰像是一瞬間多幾分光彩。
「再陪我一會兒吧。」鄭雲輕輕抿唇如此說。
鄭雲果然如他所說的一般,開始頻繁的出現在周眠的身邊。
青年大部分時候都在工作,鄭雲並不會打擾他,甚至不怎麽說話,他有自己的愉悅方式。
他會帶上紙筆描摹愛人的相貌,或是拿上新奇的咖啡機,自己捉摸著調弄。
周眠並不禁錮他的自由,辦公室內的機密文檔有很多,青年卻從未說過禁止鄭雲的觸碰。
於是漸漸的,辦公室內每一個抽屜內有什麽鄭雲都一清二楚。
當然,他偶爾也會因為某個抽屜中出現的避.孕套而陰下面容。
但是他現在根本沒有立場去說什麽,他只能更滿地占據青年的時間,讓其他的賤人沒有機會來勾引他的愛人。
鄭雲在這段時間很少看到周越彬,男人似乎在有意避開他與周眠的相處。
這恰巧正中他下懷。
鄭雲恨不得男人徹底消失才好。
只是,這樣的時日到底沒有維持太久。
在一個午後的時間,鄭雲並未在餐桌上等到青年,而是等來了面容成熟穩重的男人。
周越彬總是一副斯文的、彬彬有禮的模樣,可鄭雲知道他做的噁心事,再看男人,便覺得哪裡都令人作嘔。
身為父親,男人如此不知羞恥的勾引自己的兒子,簡直比牲畜還不如。
即便心裡再如何厭惡,鄭雲到底還是皮笑肉不笑地問候道:「周先生今日來是有什麽指教嗎?」
周越彬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男人分明一副謙雅至極的模樣,但鄭雲卻從對方的一舉一動中覺察出幾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周越彬身後還跟著一個垂著頭看不清面容的助理,男人慢慢理了理衣袖,對鄭雲不緊不慢道:「指教倒是沒有,只是我有些事情想要提醒鄭先生一聲,以免你忘記了。」
「鄭先生,你只是議會長送來的人質,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的真相。你是曾與眠眠有過婚約,但自從戰爭暴發後,我想,這些人類約定成俗的事情,眠眠身為機械人,大概就不用遵守了吧?」
「還有......」周越彬眉眼慢慢冷凝下來。
男人啟唇冷淡道:「鄭先生,眠眠最近很忙,沒有那麽多時間應付你,如果你還期待著上位,就應該謹慎一些,至少不要作出一副粘人的幼稚模樣。」
鄭雲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他掃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正宮模樣的男人,突然嗤笑出聲。
周越彬微微眯眼。
鄭雲冷笑道:「周先生,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恥。」
青年的語調帶著幾分陰陽怪氣道:「是最近看眠眠和我親近,打擊到你這個『老父親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