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莊池向來以溫和面目示人,但他們也隱隱知道莊家這位繼承人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這不,對方可能只是看不順眼、隨意囑咐一句,他便不得不遵從對方的意思。
只是,朋友之間的交往也能礙著這位莊家大公子了?難怪臨近畢業的時候聽說莊池和周眠經常吵架,莊池那樣溫和的人被周眠當著所有人的大聲訓斥、嫌惡。
不少人當時都覺得周眠性子不好,長得好看又怎麼樣?莊池這樣有錢有勢、溫柔體貼的男友都被他嫌棄成這樣。
看來都是有原因的。
周眠詢問了幾個朋友,無一例外都是差不多的說辭。
那次是周眠和莊池有史以來爆發的最激烈的爭吵。
周眠激動的表示莊池有什麼事情大可和自己明確說出來,而不是瞞著他,讓別人把他都刪了。
莊池卻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唇角微微揚起的笑意看得人通身發冷,他說:「有用嗎?」
「他們喜歡你,會繼續纏著你。」
「你以後會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放任我的妻子被別人勾引走。」
周眠覺得他簡直瘋魔了,虛空索敵、不可理喻。
當天周眠就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物品,無論莊池如何說軟話認錯挽留都執著的要分手離開。
周眠當時以為自己終於徹底跳出莊池這個火坑了。
分手的第一個月,父母的反對,莊池時時跟在身後如影隨形的煩躁感讓他簡直睡也睡不好。
除此之外,對方還總是給他發認錯的簡訊、表白心意的信息、甚至是回憶當初語音。
怎麼拉黑都沒用。
周眠甚至試過報警,但是對方也只是消失了一天,回來之後一切照舊。
分手的第三個月,莊池終於消停了點,周眠以為對方是糾纏不下,終於放棄了。
周眠在家呆了一段時間,便打算物色新工作,之前他在莊池身邊當助理,日子過的舒坦快活,真正進入社會後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日常生活中莊池簡直把他當大少爺來伺候,什麼都不用他操心,連內褲都是對方手洗的。
工作中就更不用說了,周眠只需要摸魚等著發工資就好了,莊池還特意給他綁了一張自己的副卡,美其名曰工資上交,無限額,隨便周眠花。
這樣的日子周眠過了幾年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由奢入簡難,這年紀不大、剛剛踏入社會的青年人根本受不了離開莊池的生活。
他已經被人養的不知人間疾苦了。
在家中他需要打掃衛生,在父母眼皮子底下那股子隨性發火的勁兒也像是被掐住命運喉頸的貓,啞了火。
更不用提他沒有什麼社會經驗,找到的工作剛開始實習期工資只有三千,周眠被寵壞了,隨便買些東西便能揮霍乾淨。以前也沒有存錢意識,或者說,以前他根本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
這樣的日子青年只過了兩月便有些受不住了。
糟糕的工作環境,被人指手畫腳的做事、無償加班、無限返工,甚至因為出色的長相被一些奇怪的人提出包·養的要求。
周眠有時候甚至希望自己睡醒後一睜開眼就能回到和莊池在一起的那間房子裡,對方總是會將家務都收拾的乾乾淨淨,溫柔的喊他起床,做他愛吃的飯菜,生病了也會被人輕輕拍著肩膀哄,工作不用發愁,也不用擔心那觸目見底的銀行卡。
這種念頭時常一閃而過,但周眠很快又會想起對方過分的占有欲以及草木皆兵的樣子。
分明在意的要死,偏偏只會死死忍耐,背後耍完手段,還非要擺出一副溫和大方、純然無辜的模樣。
周眠要是不知道這人的真面目還好,或許會認為周圍一切的異常都只是巧合,但莊池明明能做的天衣無縫,卻偏要留下蛛絲馬跡。
周眠越是遲鈍,他就越是要讓對方知道。
只能說兩人確實不合適,一個缺心眼,一個悶聲作怪。
那次分手的後續是莊池的髮小發小豐景明來公司堵他,豐景明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沒良心,莊池對他這樣好,他卻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誤會對方。
豐景明說莊池分手後狀態很差,天天在公司通宵加班,三餐顛倒,夜間失眠,終於還是扛不住進了醫院。
周眠知道豐景明是莊池請來的說客,甚至對方可能是故意做出這副可憐的模樣,只是為了賣慘讓他回去。
或許是近日來生活工作上的不適,或是時常回憶起莊池對他的好,又或是他確實對這位前男友還留有幾分感情,周眠最後還是跟著豐景明來了醫院。
周眠還記得見到莊池的時候,對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甚至有些泛青,眼皮虛弱地耷拉下來,眼白泛著細微的紅血絲,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看到他的一瞬間仿若被點亮了火光。
只是那樣一雙眼,就叫人生出幾分戰慄來。
它像是無聲的在說,不會放你走的。
一定不會放你走的。
被那樣的眼神盯上,周眠只覺得自己好似被蛛網粘住的飛蟲,羽翼被完全纏繞起來,甚至徹底被扯碎。
這次探病無疑是雙方心照不宣的妥協,後面兩人自然順理成章地複合了。
*
周眠到聚會場地的時候其實是有些驚訝的,鶴亭軒是s市有名的私人酒樓,隱私性很高,出入的車輛都極為高檔,菜品包廂更是貴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