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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慢慢凝固,好一會兒,周沉才慢慢彎唇,男人的臉頰一半被燈光覆蓋,表情斯文又寵溺:「好了,既然寶寶打定主意了,哥哥當然支持你。」
青年聽到兄長這樣的回答並不意外,他一直都清楚,無論是什麽樣的事情,只要他使點脾氣,哥哥都會依著他的。
這次也不例外。
周眠在應燈的病榻前陪了許久,omega的腺體受損程度很深,併發症與身體的隱患一個接一個的來,熬得醫生都頗為憔悴。
青年卻沒有絲毫的不耐。
明明是個金貴的小少爺,對他的事卻比誰都上心,甚至前幾天主動提出要來照顧omega。
應燈自然不可能同意,他現在起居要人攙扶,吃飯要人餵食,換藥更是讓他自己都嫌惡無比。
omega介意極了他糟糕的身體狀態與腺體惡化腐臭的味道。
他的身體現在如此殘缺醜惡,即便青年對他親密與愛護的行為讓omega產生了星點的希望,但很快,他就什麽都不敢多想了。
應燈開始咳血了。
他咳得嚴重,簡直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才好。
黑色的污血染得被褥腥臭難聞,後脖頸腺體的惡化程度越發加深,火燒的灼痛感日復一日地折磨他。應燈恍惚覺得,自己的脖頸像是要爛出一個醜惡的大洞來。
或許這是對他殺了人的懲罰。
是的,那個試圖強迫他的alpha就在兩天前搶救無效,徹底死亡了。
但應燈從未後悔。
應燈的病情惡化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這件事,眾人卻如同統一了口徑一般,沒有任何人向周眠提起過。
omega的身體承受著常人無法想像的痛楚,可他每次見到青年的時候,卻還能笑得靦腆柔弱。
一直到某一天,夕陽已經落下了,omega依舊沒有等到小少爺的身影,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時間可能就要到了。
其實,從他受傷至今,也不過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
原來,死亡真的如此殘忍、如此迅速。
他才剛剛感受到溫暖,他心中尚且存留著對愛的憧憬,就要面對生死分離的痛苦。
夕陽的光線慢慢落下,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冷白的燈光像是冰冷手術室中的探照燈,冷得應燈眼前發黑。
omega勉強睜開眼,他臉色慘白如鬼,眼底的黑眼圈深重的像是一灘粘稠的淤泥,那雙曾經水潤的鹿眸如今也變得呆滯無神,充斥著死氣與不甘。
他看著床榻不遠處站著的alpha,張了張乾裂的唇,卻什麽都沒說。
應燈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這位周先生向來是看不上他的,在對方的眼裡,自己大約只是個妄圖攀附小少爺的麻雀。
周沉沒有理由出現在這座醫院。
男人一隻沒有說話,但應燈隱約有一種直覺,對方盯著他看了許久,他能感覺到對方看著他如同看著死人般的眼神。
病房外各異的光線慢慢升騰,夜晚的世界已經徹底降臨了。
應燈也終於聽到了男人平淡的嗓音:「應燈,你的腺體屬於一級傷殘,缺少自我修復能力,照這樣的失血率與腐化程度,你很快就要死了。」
omega用很慢、很是嘶啞的嗓音道:「我、知道。」
周沉打量著床榻上病弱卻依舊精緻的omega,半晌,眯了眯眼道:「你知道的,周氏擁有中央星上最為先進的醫藥科研室。」
「三年前,科研部門研究出一種藥物,可以逆轉腺體的損傷......」
男人說著,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床榻上青年的表情。
在見到對方眼瞳的微光時,周沉慢慢勾了一下唇道:「只是,服用藥物的人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omega急促的『嗬嗬』了兩聲,肺部如鼓風機般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願意......」他的聲音像是窒息死亡前的留音。
omega又開始咳嗽,咳得整個人泛起一種死灰般的色澤。
周沉並未幫他喊醫生,他們都清楚,這裡的醫生救不了omega。
好一會兒,等應燈平靜了下來,周沉才繼續道:「這藥物會讓你一輩子失去成為父親的權利,並且,可能會讓你的外貌產生一定程度的畸變,當然,還有其他的副作用,暫時都是不確定的。」
「即便是這樣,你還是願意嗎?」
應燈許久沒有說話,因為太疼了。
他模模糊糊的又想起了笑容溫柔的小少爺,仿佛只有這樣,痛楚才能稍微減弱一些。
應燈想起來,自己還答應了小少爺要去上學、讀書,他還要成為小少爺的左膀右臂,他還有很多沒有完成的事情.......
「願意。」omega這樣說。
他還不能死。
金碧輝煌的地下會所中,一個相貌俊俏、穿著白色西裝的alpha微笑著對眼前漂亮的青年點頭哈腰道:「周少爺,最近有一批新貨,就等著您來了。」
周眠很是溫和的笑了笑:「好,那就帶我去挑一挑吧,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老規矩,我只要第一次來這邊的新人,最好是alpha,要求對方身體中植入能夠掌控全身的敏感儀器。我必須確保能夠掌控他的全部,包括發.情期。」
男人心中發苦,面上不露懼意,但手指卻在細微的發顫。
他想,果然上流社會的這群家夥都是一群衣冠禽.獸,就像是眼前的這位看上去溫柔可親的小少爺,越是笑得漂亮,下手就越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