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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那段時間的周眠頻繁地收到一個『變態』的騷擾信息,對方似乎很了解他,清楚他所有的課表、行程。
一開始周眠還只是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幾張莫名的照片。
周眠沒仔細看,直到他看到照片場景中出現的自己越來越清晰。
像是攝像頭被逐漸拉進,這幾乎給人一種窒息的驚悚感。
仿佛是對方在逐漸靠近自己。
對方發來的最後一張照片是周眠的近身照,清晰的幾乎能夠看清他唇角下方的那顆小痣。
那是變態第一次給他發來文字。
對方說:眠眠,你有一顆很漂亮的痣,我可以吻它嗎?
周眠當時被嚇得不輕,請假了好幾天不敢出去。
陌生號碼被拉黑了,但是依舊沒法阻攔對方,那個變態幾乎無孔不入,用數個新的號碼給他發信息。
對方詢問他怎麼生病了,是因為晚上睡覺沒有蓋好被子,還是因為男友昨天給他買的冰奶茶。
提起崔和雅,對方的語氣似乎開始變得十分陰冷。
無數的詛咒謾罵像是蛇信子一般舔.舐周眠的手機屏幕。
對方說,眠眠,崔和雅配不上你,他照顧不好你。
周眠知道自己不應該搭理對方的瘋言瘋語,但他還是忍耐不住用自己知道的最髒的語言將對方罵了一通,並且警告對方再這樣下去他會選擇報警處理這件事。
說完後他再次將那個陌生號碼拉入黑名單。
那次之後,對方好幾天沒有再發來騷擾信息,周眠覺得對方應該是怕惹上事,不敢再纏著他了。
這樣想著,周眠終於不再請假,開始恢復正常的生活。
但是當天晚上,他又收到了一條信息。
那是一張他寢室床鋪的照片,照片是背光的,看不真切,但周眠知道那個變態正坐在他的床上,手上拿著的正是他晾曬後丟在床上沒有疊起來的貼身衣物。
「嗡嗡。」
手機繼續振動,是那個瘋子發來的信息。
對方說:老婆,你好香。
周眠終於徹底崩潰了,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能進得來他們鎖上門的寢室,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對他這樣病態狂熱的追求,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遭受這些糟糕的事情。
從這個變態出現開始,他恐懼於一切的攝像頭,對別人的靠近充滿惡意的揣測與警惕。
甚至在這樣的情緒達到巔峰的時候,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變成了那個瘋子。
周眠不敢告訴任何人,他生怕那個瘋子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更加受不了對方可能偽裝成無辜擔憂的模樣冷眼看著他崩潰絕望。
周眠當晚勉強崩住慘白的面色,強行偽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推開寢室的門,他打算一個人離校去報案。
只是,在寢室樓下,他恰好碰上了從學生會忙碌回來的莊池。
周眠垂著頭壓低鴨舌帽的帽檐,想裝作沒看見對方。
但莊池叫住了他。
學生會主席的聲音永遠溫和可親,讓人無端放下警惕,他像是看出青年不適的模樣,輕聲道:「......周眠?你怎麼了?」
周眠腳步微頓,還是停了下來,他竭力想露出一個與平常無異的笑容,但還是失敗了。
青年漂亮的臉慘白如雪,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莊池慢慢靠近他,輕聲安撫道:「周眠,晚上沒事的話,願意和我一起吃頓飯嗎?」
周眠遲鈍的點頭,垂頭跟著對方去了學校附近的一間隱私性比較高的餐廳。
莊池很會看人臉色,他並不強迫周眠說出心情不好的原因,對方點了許多周眠愛吃的飯菜,又特意請服務員送來一杯溫牛奶,遞給周眠,溫聲道:「周眠,喝點牛奶吧,這樣應該會稍微好一點。」
青年垂著頭,慢慢握住溫熱的牛奶。
可是他沒有喝,脆弱的液體從眼眶奪目而出,最後滴落在餐廳木質的餐桌上。
周眠抬起通紅的眼,抖著嗓子對莊池道:「莊池,我、我沒辦法了。」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覺得自己有些丟人,但還是忍不住語調中的泣音。
「有個瘋子天天纏著我,我不知道他是誰,他總是、總是給我發一些很嚇人的信息,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青年的聲音有些不知所措,在信任的人面前,驚恐的淚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滑。
直到莊池輕輕握住了他冰涼的指尖,柔聲讓他別怕,周眠這才能磕磕絆絆的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
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太過壓抑了,此時有人願意幫他分擔,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那些荒唐的消息遞給莊池看。
周眠需要對方站在自己的陣營里,幫助他對付那個隱匿的瘋子。
莊池看完後果然緊緊皺著眉,但他很貼心,率先安撫了周眠的情緒,之後才詢問青年想如何處理。
周眠表示自己想要報警處理,莊池便溫和的告訴他自己會陪著他一起去警察局備案。
但是當前,莊池希望他能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好好吃一頓飯。
周眠有些食不知味,但還是勉強吃了一些。
那天晚上,莊池陪著周眠近乎折騰到凌晨,可是對方毫無怨言,甚至表示接下來有什麼事依然可以找他幫忙。
於是,從那個晚上開始,周眠對莊池的依賴便如同吸食毒.癮一般,再也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