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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點開對方的信息,豐景明只看到屏幕上屬於青年的對話框裡多出了一行文字。
「我沒事,要見面嗎?中午我在公司附近的xx咖啡館等你。」
那是一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文字,周眠沒有回覆他之前任何一條暗含曖昧的信息。
對方的語氣甚至像是某種居高臨下的通知。
豐景明早就習慣了周眠的喜怒無常,面對這麼多天的冷落,如今對方能回給他信息,就足以叫他感激涕零了。
豐景明趕緊回覆信息道:「好,那就在那邊見面。」
對方沒有再回復。
豐景明不甘心就這樣結束話題,他跟別人倒是各種話題會聊的很,跟周眠偏偏就嘴笨的要死。
沒發出去的信息刪了又刪,男人擔心青年不耐煩、無視他的信息,最後刪刪減減才發過去一條:「眠眠,你身體好點了嗎?什麼時候能回來上班?」
他耐心等了一會兒,青年還是沒有回覆。
豐景明強忍下給對方打電話的衝動,心裡恨不得時間一瞬間就跳到中午。
終於,在快要到午休的時候,男人想也不想地放下手中未完成的資料,起身去休息室換了一套灰色的西裝外套,領帶特意搭配了一條顯得極為成熟穩重的灰藍色。
他的五官輪廓深邃,下頜線鋒銳有型,配上這一身衣服,竟顯出一種從容銳利、穩重不俗的氣質。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別樣的光彩。
簡直像開了屏的孔雀。
xx咖啡館是周眠以前常點的一家咖啡店,豐景明到達店門口的時候其實還有些緊張。
這幾乎算是周眠第一次約自己了,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在與他斷聯了這麼多天之後突然要求見面,心中難免閃過無數的猜測。
其中最多、也是最讓他興奮的猜測便是,周眠可能終於要和莊池分手,但是礙於莊家在s市的權力地位,青年難免害怕會不好收場。
所以,周眠有可能是來找自己幫忙的,
畢竟他前不久剛和對方表白。
豐景明推開咖啡館的門,服務員詢問他有沒有預約,在得到準確的桌號後,面上帶笑、引著著他往預約的位置走去。
豐景明心情很好地理了理胸口的領結,想到即將要和青年見面,微薄的唇都輕輕彎起。
但很快,這樣的好心情在他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捧著咖啡對他斯文點頭的好友後,徹底消散的無影無蹤。
豐景明臉上的笑意像是被蠟油澆注了一般,僵硬死板的難看。
莊池微微偏過臉,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從容不迫地微笑道:「景明,你來了。」
豐景明甚至沒法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他的臉皮好似被燎原的火灼燒著,愧疚與其他隱晦的心思幾乎讓他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今天約他的從來就不是周眠,分明是眼前這個知道了真相,要來給他下馬威的好友。
旁邊的服務見狀不對早就退下了,午休時間的咖啡店人並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就像兩人的周圍,就有不少人閒聊、喝下午茶。
豐景明知道,莊池是故意將位置安排在別人旁邊的。
他在對方的眼裡是無恥的、試圖勾引愛人的小三,只有小三才會害怕被曝光在太陽底下。
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莊池垂著眼,指腹捏著一塊小巧乳白的方糖加入咖啡中,隨後很是斯文講究地用淡金色的咖啡勺慢慢攪弄起來。
男人輕輕抿了一口咖啡,隨即才像是注意到對方的窘迫一般,溫聲道:「不點一杯嗎?下午不是還有工作?」
他越是這樣無害溫和,便越是讓人忐忑不安、愧疚難忍。
豐景明面上沒有表情,只是慢慢搖了搖頭:「不用。」
莊池茶色的眼打量了一下豐景明,才微微露出一個笑意:「好,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男人不緊不慢地將手邊一個厚重的文件袋推到對方面前,微笑:「打開看看吧。」
豐景明的手指有些微不可見的顫抖,他根本別無退路,只能依照好友的意思,打開了那個文件袋。
一張張露骨的照片讓他的臉色愈發慘白無光。
莊池則是在他翻看的時候,用一種從容不迫的語氣道:「x月x日,你帶著眠眠去了地下酒吧,用男友當做藉口,引誘了眠眠。」
「x月x日,你開始帶著眠眠頻繁出入酒吧、會所,帶著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玩.男模。」
「我離開s市後,你更加肆無忌憚,帶著眠眠去酒吧玩那些髒亂的遊戲。」
「而最近的一次,是在我回來的那天。」
周圍靠得近的人開始忍不住地將視線投注過來。
溫和儒雅的男人卻像是毫無所覺,他茶色的眼中泛起輕微的冷光,勾唇道:「那天,你穿著我的睡衣,就在主臥里對嗎?」
「覬覦朋友的老婆,很刺激吧?」好友的聲音如同一把尖銳的刺刀,扎的他羞愧難忍,完全失去了反駁的能力。
豐景明的脊背像是被迫弓起來了一般,他克制不住地抖著手,猛地灌下去一杯涼水。
他不敢看周圍人嫌惡的眼神,聲音低而啞,像是腐朽的木頭被鋸斷了一般:「莊池,這件事賴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存了不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