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頁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黑色的眸中閃過幾分涼意,像是某種警告。
司機微笑道:「少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說。」
談淮很快下了車,少年的背影矜貴修長,只是步伐快得近乎急迫。
司機低低地說了句什麽,左耳中的耳麥傳來一道聲音,赫然是談向文平靜醇厚的聲音。
「他還真是心急,看來我這麽些年來對他的培養,是全被他拋之腦後了。」
「果然是個養不熟的廢物。」
司機不敢說話,生怕觸怒男人。
好半晌,談向文才道:「行了,你先回來,那邊有其他人盯著,以後繼續盯著談淮,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如實轉述。」
司機連呼吸的聲音都不敢放大,趕緊應了下來。
談淮很緊張,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的這一個星期,好幾天晚上,他都夢到了青年。
夢境光怪陸離。
最過分的一次是他的臉替代了其他男人,少年修長的手掌捏著青年的豐滿的腿部,擠地一小塊白皙的肉又紅又鼓。
而青年毫無顧忌,只一味地纏在他身上,放肆地與他親吻。
談淮只感覺自己幾乎要溺死在那片蠱惑的香海中。
他越是想,手腕的顫動便越是明顯。
他如此渴望得到青年,所以當他看到朦朧的人海中,穿著黑色露肩衛衣的青年面上掛著緋紅,沉淪地與男人們親吻、曖昧的時候,幾乎無法控制心中鼓動的嫉妒與怒火。
周眠的身前身後全都是男人,有人撫摸他的腰部,有人朝他的衣衫中伸手。
青年漂亮的唇齒、肩膀、鎖骨、腰身,全部被那些赤紅著眼的野獸以一種醜陋的姿勢褻.瀆著。
談淮總認為青年是有苦衷的。
無論是沒錢也好、是有其他無法言表的苦楚也罷,青年總是被迫無奈的。
是世俗與現實逼迫他出賣自己,而不是他本身就享受其中。
可眼前的景象幾乎讓談淮近乎崩潰。
周眠哪裡有什麽被迫的模樣,他分明是樂在其中,他享受與男人們在菸酒與混亂的環境中親吻,享受若即若離的曖昧撫弄。
誰給他錢,他就能纏上去,成為獨屬於那個人的妖精。
談淮幾乎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過重重人海,這麽多年被談家教養的規矩被他全然拋在腦後。
他不再維持自己在青年面前好學生、乖孩子、陽光開朗的模樣,而是猙獰地掄起拳頭,將吸附在青年身邊的蠕蟲們一條一條全部挑開。
談淮能夠感覺到旁人惱羞成怒的拳頭砸在自己身上泛起的痛意,但並不持久,因為他是談家的孩子,他是談氏未來的繼承人。
灼熱的呼吸讓他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窒息與瘋狂,談淮從未這樣不顧所謂的禮儀,盡情地釋放自己心中的惡意。
周眠只能是他的。
沒有人敢攔著他的。
談淮毫無阻攔地走到青年的面前,他與青年差不多高,削瘦的面容不再充斥著陽光,嘴角甚至有一小塊的淤青。
他沉冷青澀的臉在此時像極了談向文,單是一個眼神便足夠叫人心中發顫。
談淮伸手抓住周眠的手,壓著嗓音道:「周眠哥,如果我沒記錯,這一個星期,你是我的。」
周眠唇角含著笑,他的表情甚至有些懶散和不在意。
青年甩了甩手,試圖將少年人的手甩開,但是談淮抓的太緊了,像他這個人一樣,根本沒法甩掉。
周眠放棄了,青年艷麗的眉眼微挑,笑道:「是嗎?那就當是我們違約了,雙倍退給你?」
談淮咬著牙,他拉著周眠,聲音卻逐漸低了下來:「周眠哥,我們聊聊吧。」
周眠抬眸看了眼身側一個盯著他的男人,青年知道,男人胸口佩戴的領帶上有一個微型的攝像頭。
青年對著攝像頭微微勾了勾唇,隨後含著無所謂的笑意,摸了摸自己領口微微泛著光線的銀色鏈條,對少年點頭道:「當然可以,這次是我們違約在前,聊天的費用就不用談少爺出了。」
談淮的表情變了一瞬,但他很快便壓抑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包廂。
周眠隨意掃了眼包廂,視線頓在包廂中微微扭動的攝像頭上,隨後不經意地挪移開。
幾乎在剛關上包廂門的一瞬間,談淮的表情便變得像是濕潤的小狗。
他知道,因為他的衝動,惹地周眠生氣了。
談淮其實心裡清楚,他根本沒有什麽站得住腳的立場去管控周眠,弟弟的同學?酒客?可有可無的追求者?他們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說到底,他和周眠最曖昧的關係也不過是賣家與買家的關係,他與其他男人在青年的眼中可能並沒有什麽不一樣。
所以他必須先忍耐下來,至少不能讓青年徹底厭惡他。
談淮抿唇,嘗試走近青年,又不敢走近太多。
他垂著頭道:「周眠哥,對不起,今晚是我衝動了,我只是看不得他們那樣隨便對你.......」
少年的語氣難忍嫉妒與火氣。
周眠還是沒說話,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談淮抿唇,臉色有些白道:「周眠哥,別這樣對我。」
「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給你很多,我所有的錢都可以給你。」少年說的近乎低微,他將口袋中的幾張卡全部都拿出來,強硬地塞到周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