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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低的笑聲縈繞在他的耳畔。
隨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節移動的聲音、血肉剝.落的聲音。
陸景煥喑啞、無法連貫的聲音低聲道:「眠眠,我、的喉嚨是被、鋼管割裂的。」
「我一直都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
「我現在死了、你開心嗎?」
周眠黑色的眼珠開始不受控制地恍惚,蒼白的臉頰像是一層蒙在臉上的假皮。
他的嘴唇越來越紅艷,像是吸食了精氣的鬼怪。
「不要怕,眠眠。我愛你啊。」
陸景煥的聲音近乎詭譎、森冷。
手掌的觸感也慢慢變成了唇肉與齒尖。
像是有一個透明的人正緊緊摟著渾身痙.攣的青年,一寸一寸地吻遍他的周身。
周眠甚至能夠恍惚聽到對方舔進去的聲音。
舌尖攪動、鼻尖磨蹭。
腿部的潮濕感越來越重、越來越腥甜。
周眠甚至能聽到黏膩的、拉絲的水聲。
「小眠?你怎麼了?」
陸家大姐疑惑地詢問他。
青年的臉一片潮紅,眼神像是蒙了一層濕潤的霧氣,可他的表情卻偏偏毫無人氣、陰鬱如鬼。
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青年這樣看上去像是正在為死去的好友難過。
甚至讓人覺得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陸家大姐嘆氣道:「時間過去太久了,可能你也沒什麼印象了,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景煥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她說著,眼眶又開始濕潤:「陸景煥這小子跟我聊起來,十句九句都是你,我到現在還能想起他最後一次跟我打電話。」
「他說,姐,我以後能不能就跟眠眠一起生活啊。我真的很喜歡他。」
在這句話的末尾,是周眠徹底紅濕陰鬱的臉頰。
第43章 神像12
手機振動的聲音終於喚回了青年的理智。
怪異冰冷的觸覺已經消失不見了, 可周眠依舊能感覺到身體殘留的自然反應。
以及,濕透了的地方。
青年眉骨處透著陰慘慘的粉,眼瞼下是陰影一般的青灰。
他看上去渾濁又糟糕, 像是整個人被不上不下地倒吊在泥潭, 而不詳的烏鴉就立在他的腳踝。
周眠無法分清幻覺與現實了。
他不知道人死後是否有鬼魂的存在。
如果有鬼魂的存在, 那麼他接下來只會被陸景煥糾纏一生。
如果只是幻覺。
——他居然會因為一個糟糕的、多次強迫他的男人虛假的幻覺而高.潮。
「小眠?你還好嗎?」
陸家大姐有些擔憂地詢問他。
周眠的嗓子很啞, 他慢慢的、一字一句道:「我能去看看他嗎?」
房間內的泣音已經逐漸平復下來一些了。
青年的視線慢慢移近白布床上冰冷的屍體。
陸景煥正閉著眼悄無聲息的平躺在床上。
對方身上穿著極為眼熟的黑色短衫,下.身穿著褐色工裝褲。
平靜慘白的臉上泛著隱隱的褐青色, 頭顱上有一個杯口大小的傷口, 褐色的血液已經凝固了。
最刺目的是屍體脖頸處, 像是被什麼利器割開了一般, 喉管已經徹底斷裂開了,只餘下細微的皮肉黏在脖頸處,拉拽著那顆悽慘的頭顱。
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土腥氣,令人忍不住地作嘔。
陸景煥是在黎山山崖下的土堆里被發現的,旁邊還有一具汽車的殘骸。
據推斷,陸景煥很大可能是夜晚在山道上沒有收住車速, 直直墜下了山崖。
只是唯一顯得詭異的地方是, 現在的已經是夏日了,晝夜平均的氣溫都在三十多度朝上。
陸景煥的屍體起碼是在兩三個星期之後才被找到,除了出現自然的屍斑,竟然沒有絲毫腐爛的地方。
眾人找不到什麼藥物人為的痕跡,只能猜測是黎山上有某種物質或是天然地理原因導致的屍身不腐。
周眠看著白布床上躺著的人,分明對方已經確認死亡了, 他卻疑心男人下一秒就會坐起來,繼續糾纏他。
昨天夜裡的陸景煥真的是幻覺嗎?
幻覺能夠預知到對方的穿著打扮嗎?
周眠已經無法繼續思考了。
發白的指甲死死扣挖著掌心,他近乎窒息地想, 為什麼死了還不肯放過他?
為什麼死了還要纏著他?
手機的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太過刺耳了,簡直像是一柄利刃,插.進每個人的耳蝸中旋轉攪弄。
周眠的手緊了緊,他啞著嗓子對陸母輕聲道:「陸姨,我出去接個電話。」
陸母的精神狀態也不不太好,她輕輕點了點頭。
周眠走出停屍房的門,他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氣力了。
電話的那頭是一道溫暖的低音,幾乎讓人落下淚來。
「小眠,你今天來醫院了嗎?我在醫院看到你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周眠說不出來話,他的眼圈已經開始逐漸染上薄淡的紅了。
他無法向任何人說出自己的遭遇。
太噁心了。
身上黏膩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髒透了。
窒息的感覺漫上心頭,堵住了他的鼻息、口唇。
電話那頭的沈清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她的聲音十分緩和,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