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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和周沉有過接觸,那是一位真正的野心家,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沉穩的、勝券在握的氣質,更不用說談起合作與項目來,周沉像是生來便高高在上的勝利者。
可今天,那位周董事實在沉默的過分,雖然一言一行並沒有什麽問題,但就像是陡然失去權杖的國王,令人覺得怪異,甚至是失去攀談的欲望......
為了掩人耳目,應燈第二天需要提前一些進入他與周眠的婚房中。
因為周家宅邸中大部分的維繫工作都是由人工來進行操作的,所以宅邸中的僕人大多晝夜輪班,基本是無法休假的。作為新婚夫妻,周家的僕人們在前一個晚上都看見了『應燈』和周眠共居一室,自然的,新婚熱戀,他們在早晨也一定會一同從婚房中走出來。
而科技換臉的技術還不夠完善,至多只能維持二十個小時。並且,用戶在使用過一次後會留下後遺症,至少半年之內都無法再次啟動這種違背自然的技術了。
所以,周沉只能提前一些離開,而替代他的,就只能是應燈了。
應燈收到終端通信的時候天色仍然是灰暗的,淩晨的空氣十分冷涼,omega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線衣,即便他身體強壯,但看上去卻是低眉順眼,像一抹永恆沉靜的影子一般,絲毫沒有攻擊性。
推開那間婚房的時候,omega的手腕僵了一瞬。
空氣中混亂的氣息幾乎赤.裸地暴露了昨夜發生的一切。
濃烈的近乎嗆人的木質信息素絲毫不曾掩飾過他對床榻上愛人的占有,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微腥的、被發泄後的生理氣息。
應燈一瞬間幾乎頭腦空白,手指的關節幾乎無法抑制地捲曲在一起,指甲死死嵌入掌心。
他無法抑制的想,就在這本該屬於他和周眠的婚房、床榻上,他的名義上的beta老公在與他的新婚之夜,和另外一個alpha用力、緊促地纏繞在一起。
甚至,那個alpha還是他老公的哥哥,他的上司。
他們就這樣借著他的名頭,暗度陳倉。
甚至如今,還要他來幫著他們掩人耳目。
應燈幾欲作嘔,omega對於alpha信息素天性的馴服並未被激發出來,甚至,omega對此產生了一種怪異而恐怖的抵抗力。
但這無疑讓他極為不好受,他下意識地乾嘔,卻又不得不忍耐下生理性的反應。
於是,omega的喉頭不斷的鼓動,甚至低低的發出一些咕嚕咕嚕的聲音。
應燈的臉色難看極了,眼瞼下是一片青灰的陰影,額頭的汗水將他的短髮粘在一起,顯露出他蒼白又灰敗的額頭。
周沉約莫是注意到他異常的響動了,穩重的男人身上依舊披著昨天的那件白色婚服,長身玉立,只是脖頸間隱約有幾道深深淺淺的紅色劃痕。
他隨意按開了自動窗簾,只留下一層薄薄的白紗,男人淡聲道:「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還請諒解。」
「眠眠這邊,暫時麻煩你費心了。桌上有溫著的蜂蜜水,眠眠醒了就讓他喝一些。」
周沉如此吩咐,即便應燈如今早已不是周家的僕人了,但在男人眼裡,omega的身份似乎早已定性。
奴.隸永遠都是奴.隸,靠著主人們的施捨過活。
應燈輕輕垂著臉應下,仿佛再忠誠不過。
一直等到房間中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後,omega才慢慢呼出一口氣。
房間一片靜悄悄的,只能隱約聽到床榻上沉睡的青年細微勻稱的呼吸聲。
應燈慢慢垂眼,幾步走到窗簾邊,將最後的白色紗簾也徹底拉開。
外面欲黑不白的天色逐漸混沌的成為一片陰鬱的灰色。
透過隱約的天光,omega隱約還能夠看到樓下花園中白色的水晶山茶花、以及一切婚禮依舊存在的痕跡。
他收回眼,眸中的情緒陰晴不定。
應燈捏著泛白的指骨,控制著腳步聲,慢慢來到了床榻前。
一直到現在,一直到一切寂靜的幾乎像是不存在一般,他才敢如此認真、貪婪、仔細地凝視著床榻上的青年。
牆頭的花狀壁燈散發出宛如月光般瑩潤的光線,它們靜悄悄地覆蓋在小少爺瓷白漂亮的臉頰、鎖骨、柔順的烏髮上,像是徜徉在月光下的水波紋。
而那些不合時宜的、糾纏在青年脖頸處、鎖骨處、手臂處,甚至是下頜處的紅色痕跡,簡直像是一道道碎裂的疤痕。
它們不僅僅錐刺在周眠的身上,更是死死地、血肉模糊地釘在應燈的心間。
omega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崩潰與欲.望,一切的忍耐都像是糟糕的笑話。他渾身顫抖著,近乎病態地將頭顱、鼻尖、嘴唇埋進青年柔軟的頸側,身體也隨之擠入馨香的被褥。
可除此之外,他再不敢有更多的動作。
因為他顫抖的身體、呼動的鼻息、潮濕的嘴唇隨時可能會喚醒沉睡的beta。
他只是個僕人、是條忠心耿耿的狗。他如此反覆地警告自己。
呼吸聲愈發急促,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誇張的響起。
omega終於無法抑制自己顫抖的嘴唇,他珍惜又渴望地吻上了小少爺玫瑰一般的嘴唇,同時,他壓抑著戰慄的手腕覆蓋上了青年的五指。
稍稍用力,一枚漂亮的、閃著幽幽光芒的戒指便被隨意剝落了下來,它先是落入綿軟的被褥中,隨後,它被不珍惜的主人們攪動著如廢品一般丟棄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