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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琛坐在光滑的石塊上,手裡的誅邪匕首被他玩出了花,纖薄的刀刃在指尖飛舞,很快削出了碗的形狀。
他端詳著自己的成果,木碗表面略顯粗糙,但清晰自然的木質紋理以及草木的清香彌補了缺陷。
火堆兩邊各立著一根樹杈,一整塊兔肉被串在木棍上架在火上靠,顧淮不緊不慢的握著木棍的一端慢慢翻轉。
「看!」左琛湊過去,獻寶似的捧著木碗,「我弄得不錯吧!」
「碗不錯。」顧淮淡淡的讚揚了一句,緊接著又真情實感的補充道:「你臭。」
左琛:???
他低頭往自己身上嗅了嗅,天氣又悶又熱,今天又活動了一天,難免會有些汗味,還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也說不上臭吧!
頭一次被人這麼嫌棄,左琛幽怨的看著他,漂亮的鳳眸垂著,表情頗為受傷。
顧淮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所動,「天氣熱,出了汗黏糊糊的難受。」
出了汗身上卻是難受,他們本來就在火堆邊上,湊一起更熱。左琛想起去顧淮那裡時他家裡永遠是乾乾淨淨的,他自己也總是穿著簡單素淨的襯衣長褲,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衣角都整理得一絲不苟。
想到這他大概明白顧淮這一下午是因為什麼不開心了,他輕笑道:「顧淮哥別著急,明天我們就去找水。」
顧淮點點頭,臉上還是清清淡淡的神色,但在左琛靠過去時他面無表情的挪開,烏黑的眼底仿佛寫著四個字:莫挨勞資。
左琛:……行叭!
兔肉表面被烤得金黃,誘人的油花滴在火中,蓬起一簇簇高漲的火焰。
顧淮將烤肉拿起來,懸到木碗上方,左琛會意的用匕首飛速剝下一層,一片片薄薄的肉落在碗裡,從金黃到微微泛紅。
左琛收回匕首,剩下還未熟透的肉又被架到火上。
看顧淮還忙著,左琛夾起一片滋著油花的肉,舉到他嘴邊,「來,嘗嘗?」
顧淮遲疑一會,張嘴,吃完後相當務實的評價:「有點油,腥味重,不好吃。」
左琛也吃了一口,然後給出了不同的評價,「好吃!顧淮哥真厲害。」
兩人分著吃完了整塊烤肉,因為沒有水,收拾完殘局後只能用新鮮的樹葉擦一擦,從頭至尾顧淮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左琛看到好笑,他想拍拍顧淮的肩膀作為安慰,結果再次被嫌棄。
「得找水,還有可食用的植物,光吃肉不行。」顧淮說,「肉吃多了會膩,影響食慾,吃不下東西體能會下降,一個月……可能堅持不了那麼久。」
左琛認真聽著,他仰躺在鋪好的簡陋的床上,胳膊枕在腦袋下,一條長腿微屈,姿態很是隨意。
「水是個麻煩,水源附近危險多,我們休息的地方不能離得太近,但遠了每次取水都要費很多事,而且我們沒有合適的容器。」左琛苦惱一會,忽然眸子一亮,「顧淮哥,你說…空間能當容器嗎?」
顧淮一愣,他認真的思考一會,說:「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
左琛爬起來,「那我們把兔腿處理了,騰個空間出來。」
一立方的容量雖然不大,但比他們現在能弄出來的容器大得多,這樣取一次水可以用上一兩天。
顧淮也支持他的想法,但沒讓左琛來處理,「你先睡,我守著,晚一點我們換班。」
這種環境下休息肯定要有人守夜,不然遇上危險反應不及時就糟糕了。
左琛沒堅持,取出兔腿又回去躺著。
他雙手枕在腦後,望著石縫漏出的夜空。夜空好像被潑灑的濃墨,星星點點的彩色光點隨意的灑落,遠比畫裡的更寧靜美好。
這種風光是現實世界裡難以看到的,在遊戲世界裡卻什麼美好的景象都有可能出現,但他們不會忽略美麗掩蓋下的殘酷。
兩人這一晚過得安穩,留在海邊的一幫玩家卻遇上了危險。
他們總共十多個人聚在一起,按理說應該比其他人安全,但剛入夜附近就出現了狼嚎。
悽厲恐怖的聲音讓玩家們恐懼不安,尤其是心理承受力差的新人,飢餓和前途未卜都壓迫者他們脆弱的神經,狼嚎聲則讓他們緊繃的弦繃斷。
留在這裡的老玩家費了不少口舌才把人安撫下來,所有人都不敢再休息,聚在一起緊張防備著狼群。但等了一個多小時,狼嚎聲還是不時響起,沙灘上卻始終沒看到狼影。
玩家們不免鬆懈下來,或許這些狼是在遠處亂嚎,根本沒發現他們。等到狼嚎聲不再出現,玩家們放心的散開各自入睡,只留兩個人守夜。
夜色越濃,叢林邊緣亮起幾點幽幽的綠光,越來越多,越來越接近,但守夜的兩個新人並沒有察覺。等他們發現不對時面對的就是腥臭的巨口,二十餘頭體型不弱於大象的巨狼包圍了沙灘上的玩家,很快慘叫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沙灘被鮮血染紅。
僥倖留下一條命的幾個玩家跑進來林子,中途陸續聚集在一起,可不久又竄出來一隻老虎,最終這些人四散逃進樹林各處不見蹤影。
難聞的焦糊味一縷縷鑽進鼻腔,顧淮皺起眉,睜開眼,一個人影逆著光蹲在洞口。
火再次燃起來,左琛看著黑一塊紅一塊的烤肉,鋒利的劍眉緊蹙,臉色不太好看。聽到背後的動靜,他回頭見顧淮走過來,登時有些尷尬,「你醒了,我本來打算弄好了叫你起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