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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以前也沒有這樣洗過澡,被媽媽前撓後撓,樂的咯咯咯地笑。
因為給盛夏洗澡,自己也半濕了衣裳的盛長灃靜靜站在門口看著。
浴室的燈很微弱,照在盛夏和方橙頭上,照著女兒的笑臉,照著方橙黑亮的頭髮,讓她身上似乎有無盡的溫柔。
儘管只是很平常的一幕,卻好像有種莫名的,讓人心頭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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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橙領著盛夏先去了黃金嶺,盛長灃則是去集市買了些水果,轉道去了馬祖飛家。
趙詠霞聽了盛長灃的話,爽快地拍桌說,「好啊!這沒問題,走一趟宣傳宣傳,現在到處都在推行火葬,不然以後國家的土地,哪裡夠用了,到處都是墳堆。」
盛長灃點頭說是。
趙詠霞面露擔憂,「不過你來讓我們去,你媳婦兒同意嗎?」
趙詠霞知道方橙這個人,但是不熟,她和馬祖飛的兒子比盛夏大一歲,都在鎮上幼兒園讀書,遠遠見過幾面,但趙詠霞沒有想去認識的意思。
包括盛長灃,也是今年才開始走動,以前盛長灃在部隊,沒聯絡,知道他開始南邊跑生意,偶爾托他帶東西,這才又聯繫上。
盛長灃知道趙詠霞擔心什麼,笑道,「就是她讓我來的。」
這趙詠霞可就沒想到了,想了想,以為是娘家那邊要小夫妻出的錢實在太多,方橙才不肯,便問,「她娘家人口那麼多,你一句我一句,要土葬,得不少錢吧。」
其實這年頭誰家人口不多?就是土葬總比火葬費錢就是了,而且趙詠霞就是做這個工作的,心裡怎麼會沒底。
盛長灃道,「是不少。」
趙詠霞立刻就又覺察出些不一樣的味道來,「你現在天南海北地跑,方橙是大姐,家裡弟妹都在老家工作,也就你一個搞起個體戶的,這大頭,得算到你頭上吧?」這就是有些在試探盛長灃的生意的意思了。
都說鐵飯碗好鐵飯碗好,趙詠霞和馬祖飛都是端鐵飯碗的,但一個月,賺的還沒有人家大城市裡的保姆多。
趙詠霞心裡,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別人穿牛仔褲,穿香港貨,她還在穿藍色工服。
估計就是街上賣茶葉蛋的,錢袋子都比她的鼓。
盛長灃無奈地搖頭,「那是她奶奶,總是要出一點。」
滴水不漏,也不說多少,但聽在趙詠霞耳朵里,就是那個意思了。
盛長灃走後,趙詠霞就在早餐桌上和馬祖飛念叨,「咱一個月賺的,都不夠人家長灃一天花的,什麼時候,咱也下海游一游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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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叨歸念叨,中午吃完飯,趙詠霞就領著鎮上紅白理事會的人,去了黃金嶺。
左一通說,右一通勸,政策全都搬出來了,還是沒讓家裡人全點頭。
方文惠和方橙可惜地送走趙詠霞一行人,回到屋裡,主持先生正在和孝子孝女商量棺木的事宜。
土葬和火葬不同,選擇土葬的人,幾乎要從各個方面都講究,太次的棺木,怕放不了幾年全爛了,好的棺木,又貴。
方文惠全程沒參與,等到最後才說,「咱媽沒有單位,什麼都沒有,沒有喪葬補貼費,比排場,要面子,比體面,這筆錢最後誰要出?」
方利軍呵斥了小妹一聲,「咱媽養你個白眼狼,只管養大不管養老?這些錢,這麼多兄弟姐妹,攤一攤還出不了了?」
方文惠撇嘴,難怪那麼多人家,辦葬禮辦到最後,傾家蕩產,打腫臉充胖子,借高利貸借的。
方利國也說,「我就是咬牙,也不能讓咱媽受罪。」
方橙又無語了,她其實不是反對買這些紙紮那些斗金斗銀的,說白了,這些東西或許有一定程度安撫自己的作用。
但凡事適可而止,彌補到最後,成了攀比,那就沒必要了。
說完棺木,主持先生開始捋出殯流程的細節,「長孫長子走前頭,孝子孝女婿扶靈,人手不夠,孝女婿孝外孫也能上。」
「到了山上,女眷切記不能站在墳土堆上,□□不乾淨,女眷就在墳前祭拜就好,上墳的事,讓男眷來做。」
幾個兒媳和女兒都在點頭。
然後又說:「沒出閣的姑娘不能送行,有肚子的也得在家裡待著,出殯時,都在家裡待著。」
一句話,三個姐妹和所有孫女輩全都得待在家中,連出殯的隊伍都不能跟著。
方橙臉色有些不好看,心中一陣火大,不讓她提意見,不讓她送行,卻要她出大頭?
做夢吧!
第1章 08
08
第二天,方橙一早就領著盛夏去黃金嶺,七大姑八大姨兒女孫子孫女一堆,小孩對死亡也沒有太大的觸動。
所以一到娘家,跪拜行了禮,盛夏就混進孩子堆里去了。
方橙則是去了靈前,紙紮是跟外面買的,但是斗金斗銀,則是家裡人自己親手疊的,越多越好,這幾日閒下來,家裡人就都在疊斗金。
幾個人聚一堆疊紙,方橙和方梨兩姐妹坐在一起,閒聊了起來,「聽說前頭媽要給你介紹對象?」
方梨疊斗金的手頓了一頓,她點點頭,奶奶去世前,馬英確實在到處張羅著替她找婆家。
不過眼下奶奶去世,她也因禍得福,因著要守喪,至少這一年裡,這親事是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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