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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崽崽的微笑,我輩義不容辭!◎
饒河郡。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集市上小販的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蕭彥景杵在拐角處的院落前,許是近鄉情怯的緣故,他久久不敢上前,眼眸里滿是遲疑。
這會的阿大已經幻化成人形,那犀利的眼眸宛如鋒利的刀刃,他雙手環抱站在樹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蕭彥景,不耐煩的催促道:「我勸你動作麻利點,王允許你回來探親已是法外開恩了,時間一到,我就要拎你回去了。」
阿大的話無疑是給他下了一劑猛藥,蕭彥景躊躇的眼眸在此刻變得清明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上前敲了敲門,「叩-叩。」
那股無形的緊張感在他心口蔓延著,手心一個勁的冒汗。
「咔吱」一聲,大門被人拉開了。
熟悉的臉龐映入眼帘,乳娘喜上眉梢,熱切的招呼道:「小姐快來呀,少爺回來了!」
蕭彥景眼眶一熱,嫣紅爬上了他的眼角,他的聲音一度哽咽起來,「程姨……」
程鳳祥眼眸里咧著淚花兒,忍不住道:「少爺你哭什麼呀?我跟小姐都聽到消息了,知道少爺得了貴人的賞識,若不是少爺得了貴人的賞識,那蕭家又怎麼會讓我們分府別住呢?到底是少爺能幹,咱們跟著少爺也算是熬出頭了,不用再過那樣的苦日子了,這是喜事,咱們該高興才是。」
要是夫人泉下有知,定會欣慰的!
「哥哥!」
「姍姍來遲」的蕭秋韻一股腦的扎入蕭彥景的懷裡,她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襟,眼底寫滿了不舍,「哥哥,我都聽說了,爹爹說,哥哥你得到了羽王的賞識,日後便要跟羽王四處遊歷了。」
「嗯。」
說罷,蕭彥景眼底划過一抹遲疑,他猶豫道:「只是這樣一來,我便不能夠時時回家看你們了,要不,我去拂絕了羽王的盛情……」
他的話音未落,便被蕭秋韻急促的打斷,「哥哥,你在胡說什麼呢?我們能夠得到今天的自由,全是仰仗羽王大人,如今哥哥卻心生退意,這不是出爾反爾嗎?哥哥怎麼能做是非不分的人呢?我家哥哥一向是最知恩圖報的,既然羽王大人有恩於我們,哥哥就不能夠做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
蕭秋韻說得言之鑿鑿,連阿大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這小女娃兒倒是挺有幾分女中豪傑的英氣。
蕭彥景一臉的欲言又止,「我……」
蕭秋韻深深看了他一眼,緊緊的扣著他的掌心,認真道:「哥哥你且安心跟著羽王大人去雲遊,這是你的機緣,千萬要抓住才好。家裡還有我呢,我會照顧好乳娘的,你放心去吧!我會替你掃清一切的後顧之憂,請你不要獨自背負一切,你要相信,秋韻一定不會成為阻礙你向前的拖油瓶,大膽的去追尋你想要追尋的一切。」
想起過往種種,蕭秋韻心頭直冒酸楚,那雙明亮的眼眸瀰漫著濃郁的水汽,哥哥的本事豈是蕭愷之那小子能夠比得了的!
若不是哥哥一直考慮她們,早就能夠離開蕭門另拜他門了,偏偏蕭愷之一直拿她們去要挾哥哥,哥哥受制於人才不得不忍著屈辱在蕭愷之手下幹活,每每想到這些,蕭秋韻心頭便是怒不可歇,她只恨自己沒有能力,不能夠幫襯哥哥一把,才會讓哥哥蛟龍困淺灘。
她一想到哥哥想要為了她們放棄機緣,心就如火烹一般,哥哥為了她們犧牲得夠多了,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她不能夠再眼睜睜的看著哥哥繼續犧牲下去了!
蕭彥景一臉的欲言又止,只能低身喚道:「秋韻。」
蕭秋韻倉皇的抹著臉上的淚珠,臉上擠出一抹笑意,「都怪我,明明一家人相聚是件開心的事,給我弄得一團糟,哥哥你說說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吧,那傳說中的羽王是什麼樣的人?聽說羽王神出鬼沒的,他到底長得什麼樣呀?是跟外面傳得一樣嗎?是個鬼面羅剎嗎?」
聞言,蕭彥景勾起唇角,忍俊不禁道:「沒有外面傳得是那麼誇張。」
這會的蕭秋韻像極了好奇寶寶,她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哥哥,那羽王到底長什麼樣?你快跟我說說。」
蕭彥景單手托腮回憶起了羽王的模樣。
斑駁的樹蔭下,鞦韆上坐著俊美儒雅的男子,小崽崽像極了粉雕玉器的小奶糰子,他一個勁的往爹爹懷裡拱,他胡亂把臉上的淚水與鼻涕抹在爹爹的華袍上,小肉掌緊緊的抓著爹爹的衣角。
葉子珩臉上掛著無可奈何的笑意,寬慰的輕拍著崽崽的背。
這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令蕭彥景羨慕不已。
這都是他從未擁有過的。
蕭彥景想了想,回答道:「羽王長得格外儒雅俊美,人更是溫柔慈祥。」
阿大:「?????」
王溫柔慈祥?
年輕人,你怕是沒有看見王徒手擰斷別人脖子的模樣!
聽到他這麼一說,蕭秋韻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一臉的如釋重負,感慨道:「那真是太好了。」
蕭彥景跟家人小敘片刻,便聽見門外的阿大敲了敲門,他不自然的咳嗽道:「咳,時間差不多了。」
蕭彥景眼底滿是動容,他歉意滿滿的看向蕭秋韻,抱歉道:「秋韻對不起,我可能要回去了……」
蕭秋韻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寬慰道:「哥哥,你且放心去吧,這是你的機緣,你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