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輕鬆之餘,竟忘了自己還在裴郁家,因此當他睜開眼,對上一雙淺淡的眸子,心裡一咯噔,震驚坐起。
「你……裴郁?」
「你怎麼在我房間裡?」
江晝隨手捋了亂糟糟的頭髮,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身形一頓,默默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裴郁看到把自己當做洪水猛獸的某人,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快得沒人察覺。
「怎麼了?」他盯著移到床邊的人,面上是單純的疑惑。
江晝也覺得剛才的自己有點慫,他掩飾性地伸了一個懶腰,坐回原處,「大清早的,找我幹什麼?」
他看了一眼房門,隨口諷刺,「就算是你家,你也不能不敲門啊。」
「抱歉,」裴郁道歉態度很誠懇,讓江晝一時逮不住理由發作,「我見房門沒關。」
「昨天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江晝下意識回答,話音未落,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太好說話,改口「當然麻煩。」
「作為回報,」江晝掃視一圈,開始提要求,「這個房間歸我,你不能有備用鑰匙。」
如此一來,他的人身安全就得到了一定保障。
抬頭看了一眼裴郁,他接著道,「我爸對你說的話要如實告知我。」
以防被坑。
裴郁神色不變,似乎極好說話,江晝得寸進尺,「你不能……接近我周圍一米。」
最後一個要求可以算是過分,如果有人敢這樣對江晝說話,牙都會給他打掉。
但當江晝緊繃心神覦了他一眼後,卻發現裴郁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竟然笑了……笑了?
笑了是什麼意思?
江晝心裡如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他木著臉,乾脆直接問出口,「你什麼意思?」
裴郁毫不吝嗇誇獎,「你很可愛。」
可愛?
江晝第一次被這樣評價,一下子就懵了,等他反應過來發作,卻發現說話的人已經走了。
一口氣不上不下,他抓起一旁的枕頭狠狠砸在牆上,煩躁地揉了一把頭髮。
神他麼可愛。
——
裴家老宅,書房內響起瓷器碎裂聲和中年男子中氣十足的怒罵聲,硝煙味十足。
一個保養得宜的婦人在書房外來回踱步,時不時朝書房看去,眉眼中掩藏不住的擔憂。
門很快被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眼裡的怒氣還未散去,整個人都透著不服管教的氣息。
「然兒,你爸是不是打你了?」
程琳兒趕緊迎了上去,看到他手上的青紫,心疼的不得了,安撫似的抓住年輕男人的手臂,。
裴成然有些不耐煩地揮開了手臂上的手,自顧自地往前邁了幾步,「沒有。」
程琳兒一向沒主見,向來看丈夫臉色說話,每次他被罵的時候都不敢吭聲,事後倒是安慰起來了。
手被甩開,程琳兒有些不敢置信,眼裡迅速蓄滿淚水,她傷心地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然兒,你別怪你爸,他也是為了裴氏好。」
「為了裴氏好?」裴成然轉身,怒氣和怨氣交織,讓他的臉有些扭曲,「裴氏都已經到了那個野種的手裡,現在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怎麼不想想自己的兒子呢?」
裴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不願意放權,遲遲不願交出裴氏也罷了,畢竟他爸作為僅剩的獨苗苗,是最適合的繼承人選,得到裴氏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但現在突然冒出一個裴郁,更可恨的是那人一來就成了裴氏的總裁,掌管裴氏事務,很難讓人心理平衡,更難讓他咽下這口氣。
「我看爺爺根本沒把我爸當親兒子,也沒把我當親孫子。」
「裴氏根本就沒我們的份。」
程琳兒最擅長的是逛街美容,對這些一竅不通,兒子對她發的這一通脾氣直接讓她傻了眼,一時間只知道掉淚,說不出反駁的話。
「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裴度坤剛從書房內走出來,就看到低頭垂淚的妻子和氣急敗壞的兒子,怒吼出聲。
「沒有誰教我。」裴成然梗著脖子,毫不氣弱地瞪了回去。
裴度坤一雙眼精明又銳利,平日喜怒不形於色,但面對這個好高騖遠的兒子總是控制不住地頭疼。
他狠狠皺眉,心裡油然升起一股失望,「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別給人落下把柄。」
「能有什麼把柄?」裴成然不服,就是因為凡事太過小心,到嘴的鴨子才會飛走,他沒理兩人,徑直甩門而去。
「逆子!逆子!」
這下裴度坤被氣得心口也開始疼了,身旁妻子哭得更厲害了,他沒忍住冷哼出聲,「看你寵出來的好兒子。」
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又進了書房。
兒子說的話在他心裡並不是毫無波動,只是暗地裡經營了這麼多年,一舉一動都要謹慎,但他沒想到兒子對他們的成見那麼深。
他沉思半響,打了一個電話,「查一下何建嶺最近的資金流向,不要打草驚蛇。」
眼裡掙扎閃過,他又聯繫了一個人,「調查清楚裴成然最近接觸的人。」
江晝對裴家內部情況知之甚少,他此時還在和裴郁較勁。
「裴郁,你是不是想和我打架。」
潛意思:你是不是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