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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寧實話說道:「小瓶子說那原石有嬰兒拳頭大小,而且顏色接近於帝王綠,奴才打算給殿下做個發冠,剩下的料子再做幾個平安扣,送給身邊的人。」
凌璋隨口說道:「送給身邊人,你倒是捨得。」
「這是意外之財,用起來不心疼,若讓奴才買,當真捨不得。」
凌璋聽得一陣好笑,抬頭看了過去,道:「這些年太子可沒少給你賞賜,你的家底可算是豐厚,竟還說捨不得,看來你這貪財的名聲是落到實處了。」
「奴才是典型的守財奴,不喜歡花錢,就喜歡錢握在手裡的感覺。不過皇上放心,不屬於奴才的,奴才一分也不要。」
兩人正閒聊,門外傳來通稟,「啟稟皇上,太醫在殿外求見。」
「讓他進來。」
御書房的門被推開,於准從門外走了進來。王秀春是個聰明人,見張明華遲遲未被解開禁足,便知她大勢已去,凌璋接下來會慢慢剪除她的爪牙,首到其沖的便是他,為了保命他主動致仕,在凌南玉的幫助下成功得到應允,現已不在太醫院,楊清寧這個病號由於准接手,這些年幾乎都是他在為楊清寧診治。
於准來到近前,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吧,去給小寧子瞧瞧。」
「是,皇上。」
於准來到小寧子近前,坐在了藥箱上,伸手給他把脈。楊清寧見他動作乾脆利落,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嘀咕:沒想到藥箱還有這種作用。
於准專心給他把脈,凌璋專心處理奏摺,高勤則垂手站在一旁,殿內再次陷入安靜當中,楊清寧不自覺地想到凌南玉,也不知他是否得到吳家父子進宮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於准收回了手,道:「啟稟皇上,寧公公的病有加重的趨向,還需好生靜養,按時服藥才可。」
「那就回去養著吧。」
楊清寧起身,行禮道:「是,奴才告退。」
楊清寧看了於准一眼,兩人相繼離開了御書房。
凌璋聽著房門被關上,問道:「太子那邊可遞了消息?」
「在郭家父子來時,奴才便讓人給太子殿下傳了信兒。」
「嗯。」凌璋點點頭,「最近宮中閒言碎語不少。」
高勤一怔,隨即說道:「皇上放心,奴才會儘快處理。」
「查查源頭。」
高勤眉頭微蹙,道:「皇上是懷疑有人故意散播流言,那她們的目的……是太子殿下?」
「是與不是,還得你去查。」
「是,奴才明白了。」
張明華被禁足,與後宮的嬪妃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至少她們不必擔憂懷孕後,熬不到生產便一屍兩命。這八年,凌璋雖甚少入後宮,卻也臨幸了幾名妃子,其中就包括代為掌權的賢妃。
鴻飛燕與張明華前後腳進門,她性情溫婉,不爭不搶,入宮這些年甚少走出昭和宮,也幾乎不怎麼與人來往。不曾想就是這副不爭不搶的性子,被凌璋看中,讓她代掌後宮。凌璋也偶爾會去昭和宮留宿,一來二去,鴻飛燕便有了身孕,不久後平安生下一子,也就是五皇子凌南珏。
自凌南珏平安誕下後,後宮像是開了花一樣,接二連三地有皇子公主出生,目前凌璋有三個皇子,五個公主。之前只有凌南玉一個皇子,現在多出來兩個,選擇也就多了,有些人的心思也就活泛了,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小瓶子見楊清寧出來,連忙迎了上去,關切地問道:「公公,你的身子如何?」
聽御書房內傳召御醫,小瓶子便知道定是楊清寧的身子出了問題,所以才上前詢問。
楊清寧不在意地說道:「無礙,老毛病,調養幾日便可。」
於准聞言忍不住出聲說道:「公公,您的身子已經損了根本,調養了數年才稍稍好轉,今日卻又有加重的跡象,公公若是再不重視,繼續下去,怕是數年的調養便毀於一旦。」
楊清寧見他一臉嚴肅,賠笑道:「咱家知道,咱家絕對重視,這就回宮好生躺著,絕不讓於太醫有給咱家添藥的機會。」
於准聽他這麼說,一本正經地說道:「公公不說,我差點忘了,確實需要調整藥方,再加上幾味藥。」
楊清寧苦笑道:「得,咱家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於准見他如此,不禁笑了笑,「公公,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危言聳聽,若公公不想壽數有礙,還需好生靜養才是。」
「是,咱家一定謹遵於太醫的醫囑,保證臥床靜養,還望於太醫高抬貴手,少讓咱家喝點苦湯子,多吃點飯菜。」
這八年楊清寧一日三頓,頓頓喝藥,一頓不落,吃什麼東西都覺得一股子藥味,雖然他並未說什麼,可時間久了,總覺得這樣活著太累,偶爾還會有輕生的念頭,只是他掩藏得很好,沒人發覺罷了。
「若是公公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我也不會讓公公每日喝那苦湯子。」於准多少能體會楊清寧的痛苦,只是他的病實在棘手,若不喝藥,怕是撐不了幾年。
「咱家還是回去躺著吧,勞煩於太醫了。」
楊清寧沒再多說,在小瓶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徑直朝著東宮駛去。
看著楊清寧平靜的臉,小瓶子明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出聲問道:「公公,御書房中發生了何事,為何郭家父子一併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