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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珠?」楊清寧眉頭微蹙,道:「那她現在在何處?」
「死了,是與陳鈺交手時被殺,鐘鼓司的掌印也死了,據說是事跡敗露,上吊自盡。」
「那後來呢?可查到幕後是誰指使?」
「皇后娘娘懷疑陳鈺殺人滅口,幕後主使就是他,麗妃娘娘說是皇后娘娘的陰謀,後來又引出張燁張大人被栽贓一事。再之後皇上便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皇后娘娘、麗妃娘娘、永壽侯府和徐尚書一家,至於發生了何事,只有在場的人知曉,其他人一概不知。但事後皇后娘娘被禁足,陳鈺被判凌遲,永壽侯府和尚書府的人都被打進死牢。」小敏子將他知道的事如實地說了出來。
「皇后娘娘被禁足了?」
一聽結果,楊清寧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定是張明華找到了陳鈺和徐珍兒通姦的證據,告發了這件事,凌璋盛怒之下判了陳鈺凌遲,將陳家和徐家的人全部打入死牢。只是張明華會被禁足,這一點出乎他的意料。
至於那個叫銀珠的宮女,十有八九就是陳鈺的人,策劃這一切大概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上次陳鈺拉攏他不成反被威脅的事,一是因為徐珍兒懷了身孕。這場刺殺的目標有兩個,一個是凌南玉,另一個就是他,無論殺掉哪個,與陳鈺而言,都是除掉了一大隱患。
若是除掉了凌南玉,便可用那張手帕,栽贓到他身上,宮中人皆知他是張明華的人,從而將張明華牽涉進來,用謀害皇嗣的罪名搬到張明華。若是除掉了他,陳鈺就少了份威脅,凌南玉這邊也少了幾分阻力。
小敏子點點頭,「是,現在後宮由賢妃代為掌權。」
「賢妃?」楊清寧不禁在腦海中搜索有關賢妃的劇情,賢妃名叫鴻飛燕,是鴻吉的嫡女,是個正經的大家閨秀,性子溫婉賢淑,不爭不搶,至今沒有子嗣,這也是她能穩穩噹噹活在張明華眼皮子底下的理由。
鴻飛燕和張明華完全是兩種性子的人,若非有不錯的家世支撐,恐怕活不到現在,若讓她來掌管後宮,有凌璋給她撐著,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坤和宮的人之後就沒來過東宮?」
「沒有,自公公中毒,除了王太醫,就沒人來過。」
在這宮中,沒人不知王秀春是張明華的人,小敏子也不例外。
「沒人來過?」楊清寧眉頭微蹙,對張明華來說,能幫她的只有凌南玉,她竟沒派人過來,實在有點反常,「那王太醫可才能夠什麼暗示性的話?」
小敏子搖搖頭,隨即說道:「對了,賢妃娘娘派人送了藥材過來。」
楊清寧突然覺得喉嚨有點癢,不自覺地咳了起來,誰知這一咳就停不下來了。
小敏子急忙起身去倒水,遞給楊清寧,楊清寧接過水杯喝了幾口,可咳嗽卻沒能停下來,直到咳出一口鮮血,才算慢慢緩了下來。
「血……」看著他手心的血,凌南玉大眼睛裡儘是慌張之色,道:「快去請太醫!」
小敏子應聲,腳步匆匆地出了寢殿。
楊清寧調整了呼吸,用帕子擦了擦手,安撫道:「殿下不必擔心,奴才這是體內餘毒未清,咳出來的是毒血,是好事。」
「小寧子騙我,那血是紅色的。」凌南玉兩眼含淚地看著他。
楊清寧無奈地笑了笑,孩子大了,不好糊弄了,「殿下聰慧,竟一眼便看出奴才的小伎倆,奴才很是欣慰。」
凌南玉擔憂地看著他,「小寧子,你不會有事的,對嗎?」
「奴才沒事,放心吧。」楊清寧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道:「就是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
雖然害怕他會一睡不醒,但凌南玉還是說道:「那我扶小寧子躺下。」
楊清寧撐起身子,凌南玉幫他將枕頭放好,小手用力地扶著,就連小臉上也在使著勁兒。
楊清寧很是窩心,為自己的付出感到欣慰,誰有個這樣的兒子,是誰的福氣,凌璋把這份福氣弄丟了,讓他撿了回來,這就是命中注定。
凌南玉抱進楊清寧的手臂,仰著頭看他,大眼睛一眨不眨,好似一閉眼,他就會消失了一樣。
楊清寧明白他心裡的害怕,輕聲說道:「殿下,以往都是奴才給您講故事,如今您給奴才也講個故事聽吧。」
「講故事?」凌南玉微微蹙了蹙眉,大眼睛也從他的臉上移開,努力地思考著要給楊清寧講個什麼樣的故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了口,聲音很輕,卻因就在耳邊,楊清寧聽得很清楚。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皇子,他有個很嚴厲的母妃,有個不在乎他的父皇,別人都說他很幸福,可他自己卻覺得一點也不幸福。」
凌南玉的語言有些稚嫩,可楊清寧卻聽出了包含在內的情緒,輕聲問道:「小皇子為什麼覺得不幸福?是他母妃太嚴厲了嗎?」
凌南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母妃總是將他交給嬤嬤照看,只有父皇來的時候,才會將他叫到身邊,若他表現得不夠好,就會被母妃狠狠教訓。小皇子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只是父皇對他並不在乎,所以每次小皇子都會被母妃教訓。」
看著凌南玉眼中的委屈,楊清寧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小皇子的努力一定會被人看到的。」
「後來,母妃死了,父皇也不要他了,還把他關在一個很糟糕的地方。小皇子很害怕很害怕,好在他身邊一直有人陪著他。他冷了,他抱著他取暖;他餓了,他給他找吃的;他生病了,他守在他身邊;每次挨打受欺負,他總是護在他身邊。若沒有他,小皇子早就死了……」說到這兒,凌南玉哽咽了起來,眼淚也隨之奪眶而出,「小寧子,我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