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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戰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繼三年前的那場宮變後,皇宮內再次血流成河。原本各國使團來參宴的有三百多人,到最後十不存一,可謂是死傷慘烈。
其中北慕國只剩下北幕昭一人,西楚國只剩下西楚桓一人,一些小國的使團團滅,唯有東吳國的人幾乎沒有損傷。
凌鵬失手被擒,想要自盡,卻被營驍衛的人攔了下來,被捆成粽子,交由專人看管。
北幕昭看著滿地的屍體,素來帶笑的臉沒了笑意,憤怒地抬頭看向一身鎧甲的凌南玉,道:「太子殿下,你們這是何意?兩國交戰,都不斬來使,更何況我們是來為南凌皇帝賀壽,你們卻冒天下之大不韙肆意濫殺,就不怕換來報復嗎?」
凌南玉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著說道:「北昭王此言差矣,使團眾人是叛軍所殺,本宮過來是為了救人,你們能活著,就是本宮所救,你應該感激本宮。」
倖存者之一庫里耶南憤怒地吼道:「你們這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凌南玉臉上的笑意消失,冷眼掃過庫里耶南,道:「本宮說使團眾人是被叛軍所殺,本宮是來救人的,耶南王子沒聽清?」
庫里耶南被他的氣勢攝住,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凌南玉見狀嗤笑一聲,道:「若耶南王子不信,那本宮就只好讓叛軍親自來跟耶南王子說,到底是誰在殺戮,誰在救人。」
庫里耶南不敢再說,死了那麼多人,若惹惱了凌南玉,不會介意再多殺他一個。
凌南玉掃視使團中的幸運兒,道:「你們以為呢?本宮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殺人的?」
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淋淋地告訴他們,面前這個看上去純真的少年,是那麼心狠手辣,就好比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北慕昭和西楚桓都受了傷,能站著都是強撐,即便心中再憤怒,也不敢再去招惹凌南玉。
「是……是救人。」瑟瑟發抖的天羅國大王子羅傑出聲說道。
凌南玉看了過去,他渾身血污,蓬頭垢面,臉上皆是恐懼之色,與混戰前的衣著光鮮,神采奕奕,形成鮮明對比。凌南玉微微一笑,道:「是救人?」
「沒錯,是救人!」羅傑吞了吞口水,隨即重重地點點頭,道:「那些人是叛軍殺的,多虧太子殿下率軍來救,我們才能倖免於難。多謝太子殿下相救,羅傑感激不盡!」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跟著羅傑一起行禮道:「多謝太子殿下相救,感激不盡。」
凌南玉將佩刀插入鞘中,隨即翻身下馬,走到羅傑身邊,將他扶了起來,道:「羅傑王子不必多禮。保護使團安全,本是我南凌職責所在,只是恰逢國難,我們也是措手不及,這才讓使團眾人傷亡慘重,本宮甚為愧疚,幸而諸位深明大義,不怪本宮,本宮甚慰。」
羅傑站在凌南玉對面,能清楚地看到他鎧甲上的血漬,以及不知是誰的皮肉,胃裡一陣翻騰,卻強忍著不適,扯開笑容,道:「這也並非殿下所願,殿下不必自責,我們都明白,明白。」
凌南玉走了個過場,隨即鬆開了羅傑,揚聲說道:「於指揮使,由你護送諸位貴客去寧華宮修整。」
「是,殿下。」於榮領命,招來人手,『護送』這些幸運兒前往寧華宮。
當凌南玉的目光掃過西楚桓時,出聲說道:「廣桓王留步。」
西楚桓抬眼看向凌南玉,眼中儘是仇恨,他與龔瑞琪的關係,就好似凌南玉與楊清寧,今日眼看著龔瑞琪為救自己而死,自己卻無能為力,心中不禁痛悔難當。
見凌南玉靠近西楚桓,白鷹連忙出聲提醒道:「殿下小心!」
凌南玉擺擺手,繼續往前走去,白鷹不放心地緊隨其後。
凌南玉來到近前,道:「廣桓王真是好演技,我們差點被你騙了。」
「不及太子殿下。」西楚桓轉頭看向楊清寧所在的方向,道:「真後悔沒有殺了他,也讓太子殿下嘗嘗什麼是錐心之痛!」
凌南玉臉色冷了下來,道:「你沒機會了。」
西楚桓眼中閃過瘋狂之色,道:「哪也未必。」
凌南玉清楚西楚桓想做什麼,威脅道:「你的命在本宮手中,若還想回到西楚,你最好乖乖聽話。」
「圍殺各國使團,南凌好大的手筆,你們既然做得出,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回去,既然都要死,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你以為你說的話會有人信?那不過是你挑撥離間的把戲。況且,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若你肯乖乖配合,本宮保證你還有回到西楚的一日,就算你不為自己,也該想想自己的母妃吧。據說西楚太子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西楚桓一怔,警惕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凌南玉笑笑,道:「活著就還有翻身的機會,一旦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本宮相信廣桓王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怎麼做。」
西楚桓怒視著凌南玉,終究沒再多說什麼。
凌南玉揮揮手,頓時有兩名錦衣衛上前,押著西楚桓走了出去。看著西楚桓的背影,凌南玉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就好似看著一個死人。
解決完使團眾人,凌南玉這才走向楊清寧,查看他的狀況。不過他並未靠近,怕身上的血氣衝撞了楊清寧,「可有受傷?」
楊清寧搖搖頭,張嘴想要說話,卻忍不住『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