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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寧沒曾想他竟問得這麼直接,道:「公公,奴才愚鈍,不敢妄言,還請公公恕罪。」
秦淮端起茶碗,用碗蓋颳了刮浮在上面的茶葉,隨即喝了一口,又將茶碗放下,道:「你昨日與小順子說的話,咱家聽說了,確有幾分道理。再加上福祿公公極力舉薦,咱家便想著讓你來調查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楊清寧驚訝地抬起頭,在看到秦淮陰冷的眼神時,又慌忙垂下了頭,「公公,奴才愚鈍,恐難當大任,還請公公恕罪。」
秦淮『嘿嘿』笑了兩聲,瞥了一眼旁邊的福祿,「你這般說豈非打了福祿公公的臉?」
楊清寧慌忙跪倒在地,「奴才不敢,奴才並無此意,還請公公明鑑。」
福祿臉上的神色淡淡,看不出表情,道:「既然並無此意,那便接著,莫要辜負咱家的抬舉,否則……要知道在這宮中,沒用的人可活不長久。」
楊清寧心裡苦笑,明白這件事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必須接手,否則下場恐怕會淪為秦淮的玩物,那對他來說比死還難受。
「兩位公公容稟,奴才只是東宮的一個小管事,就算奴才肯接手調查,恐怕也沒人肯聽奴才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楊清寧明白此事不接也得接,索性接下來,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權利,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16章
楊清寧也沒想到會因為自己的算計,將自己卷進了這場是非,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別無選擇,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好過被被人牽著鼻子走。
「奴才身份卑微,即便想為廠公效命,恐怕也無人肯聽。」
秦淮見福祿看了過來,出聲說道:「這個簡單,咱家便讓你暫領個掌刑千戶的官名,再放出話去,讓你來調查此案,沒人會不給咱家這個面子。」
楊清寧面上不顯,心中卻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接到的第一個案子,竟然是在這個虛構的世界。不過這樣也好,只要能查案,在哪裡都一樣。他深吸一口氣,道:「奴才謝過廠公提拔,多謝福祿公公抬舉。」
秦淮沒想到他竟真的敢接,看向福祿的眼中閃過驚訝,道:「好,咱家給你一月,一月之後務必給咱家一個交代,否則……」
秦淮的言下之意,楊清寧聽得清楚,「是,廠公,奴才遵命。」
秦淮讓人給了他東廠的令牌,一面寫著『東廠掌刑千戶』六個古字,一面是獸頭的圖案,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是金屬所制。
見楊清寧將令牌收好,福祿出聲叮囑道:「既然接下了,那就多用心。」
「是,奴才定不負公公期望。」
福祿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內侍,道:「他叫小瓶子,身上有些功夫,暫時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楊清寧也看向小瓶子,沒曾想這個乾瘦的小太監,竟然還是個會功夫的,「謝公公恩典。」
「去吧。」
「是,奴才告退。」楊清寧躬身退出門外,小瓶子緊隨其後。
待兩人離開,秦淮看向福祿,好奇地問道:「你這到底打得什麼算盤?他一個剛從冷宮出來的小小內侍,就算有點小聰明,也不堪大用,讓他查案,有何用途?」
「他可不止有點小聰明那般簡單。」福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冷宮那日,你不在場,若非他扭轉局面,他會死,三皇子也活不成。而如今三皇子活得好好的,他也做上了東宮的管事,你說他只是有點小聰明?」
「說不定只是巧合罷了。」
秦淮那日不當值,也只是對當日的事有所耳聞,並不相信楊清寧有這種能力。
「是否巧合,這件事後,會告訴我們答案。」福祿將茶杯放下,道:「皇后娘娘也對他很是看重。」
「公公放心,咱家知道該怎麼做。」秦淮明白福祿這是在警告他,不要打楊清寧的主意,「咱家只是擔憂不能為流兒報仇。」
他唯一的血脈就這麼死了,總要找出那個人,將他千刀萬剮才行。他生性涼薄,要說他對秦流有多少父子之情,那倒並不見得,只是他居於高位日久,人人畏他懼他,如今竟有人對他的人下了殺手,就相當於當眾打他耳光,他自然不會放過。
「你不信小寧子能查出真相,他們自然也不會信,如此一來,便會輕敵,那咱們便可趁虛而入。」福祿頓了頓,接著說道:「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秦淮勾唇一笑,垂下眼瞼看向桌上的茶碗,眼底閃過忌憚之色,嘴上卻說道:「福祿啊福祿,你還真是老奸巨猾!」
福祿把玩著手上的扳指,淡淡地笑了笑,「我們彼此彼此。」
楊清寧出了正廳,轉頭看向小瓶子,主動拉進兩人的關係,道:「希望這段時日,我們能合作愉快。」
小瓶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是,公公。」
楊清寧見狀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轉開視線,看向門口的守衛,亮出了剛剛得到的令牌。
守衛看了看他的令牌,笑著問道:「這位大人看著眼生……」
「咱家是廠公剛剛任命,負責秦流被殺一案。」
「原來如此。」守衛點點頭,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咱家就是想問一下,秦流公公的屍身現在何處?」
守衛答道:「回大人,屍首在停屍房。大人從這齣去,左轉直走,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