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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王廣叫來,朕要看看他有幾個腦袋,敢抗旨不遵。」
「是,奴才這就去。」高勤領命,轉身離開御書房。
凌璋瞥了一眼楊清寧,「行了,你也別跪著了,搬個凳子坐吧。」
「奴才謝皇上隆恩。」
小瓶子直接搬了個圓凳過來,讓楊清寧坐在了一旁。
凌璋見他坐下,出聲問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今兒奴才在吳統領的陪同下,一同去了錦衣衛南鎮撫司……」楊清寧將他們之前的經歷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奴才要走,說要回宮告狀,那王廣竟要動手阻攔,您瞧瞧小瓶子的臉,若落在奴才身上,還不得把命搭進去。」楊清寧這語氣拿捏的,還真像個太監。
凌璋看向吳乾軍,確認道:「他果真如此行事?」
吳乾軍仔細想了想楊清寧說的,沒有半句假話,可事實卻有些出入,不過這不重要,「回皇上,寧公公說的屬實,王廣無視皇上的命令,拒不配合查案。」
「皇上,奴才的命不值錢,可您的話是聖旨,他竟敢抗旨不遵,明顯是未將您放在眼裡。」
以往楊清寧就是個好好先生的形象,對誰都客客氣氣,說話也十分有分寸,從不誇大其詞,可這次的態度卻以往很是不同,好似非要定王廣的罪不可,這讓凌璋很是好奇,忍不住問道:「除此之外,那王廣與你還有私仇?」
「他阻礙奴才辦案,還打了小瓶子。」楊清寧回答得乾脆利落。
凌璋瞥了一眼小瓶子,好笑地說道:「你倒是護短。」
「謝皇上誇讚。」楊清寧沒有反駁,直接認了,他就是護短。
吳乾軍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聽得目瞪口呆,楊清寧說的,凌璋就信了,就算是查問,也是象徵性地問了兩句,這相處模式,怎麼瞧著不像是君臣,倒像是朋友。
第75章 寧遠滅門案(4)
吳乾軍轉頭看向小瓶子, 見他畢恭畢敬地站在楊清寧身後,再想想他接到的命令,不禁恍然, 凌璋對楊清寧的容忍,絕對不止是看在凌南玉的份上, 否則不會做到這種程度。看來他得重新衡量楊清寧在凌家父子心中的地位。
凌璋低頭翻閱奏摺, 楊清寧則坐在一旁,低著頭閉目養神。
『吱呀』殿門被推開, 眾人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只見凌南玉從殿外走了進來,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殿中的楊清寧。楊清寧見他進來, 也站起了身。
凌南玉眼睛一亮, 剛想上前打招呼, 就見楊清寧跟他使眼色,他驀然回神,來到殿中,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凌璋見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 不滿地冷哼了一聲,「起吧。」
楊清寧與其他人一同行禮道:「見過殿下。」
「免禮。」凌南玉揮揮手,見楊清寧臉色比平日又白了幾分,擔憂地問道:「小寧子的臉色不好, 可是又犯了病?」
「殿下不必擔憂, 奴才就是被氣得狠了,咳了幾聲。回來的路上,吳統領給奴才把過脈, 沒什麼大事。」
凌南玉一聽頓時沉下臉來,「發生了何事, 誰敢給你氣受?」
「就南鎮撫司鎮撫使王廣,殿下有所不知,這人太過猖狂,連皇上的命令都敢不聽……」楊清寧當著凌璋的面,給王廣上眼藥。
吳乾軍站在一旁小心觀察著凌璋的反應,凌璋僅是瞥了兩人一眼,便又垂下眼睛繼續批閱奏摺。
「這人竟如此膽大妄為,實在可惡!」凌南玉抬頭看向小瓶子,道:「做的不錯,待會兒他進殿,我替你報仇,他打你一拳,我回他兩拳,不打得他滿地找牙,我這些年的武功白學了。」
楊清寧聞言很是欣慰,凌南玉果真長大了,已經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若凌南玉附和他懲治王廣,凌璋定會心生芥蒂,認為他是凌南玉身邊的讒臣,將來一旦凌南玉當政,他定會成為一大禍害。而凌南玉只說打王廣一頓,這便是另一種性質。
「瞧你那點出息!」凌璋被他逗笑,「合著這些年你學功夫,就是為了和人打架?這和地痞流氓有何區別?」
凌南玉委屈巴巴地爭辯道:「父皇,我學功夫,就是要保護身邊在乎的人,那王廣敢不遵父皇的命令,還要動手打小寧子,一下子得罪兩個我在乎的人,我要再不動手,豈不成了縮頭烏龜?」
凌南玉這話說的,凌璋聽得很是窩心,點頭說道:「倒也是,便算你說的有理。」
「多謝父皇成全。」凌南玉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摩拳擦掌地等著王廣進殿。
吳乾軍原本還有些為楊清寧擔憂,想著用什麼辦法提醒他,不要做得太過。一看這事態發展的方向,突然發現小丑竟是自己,還是安安靜靜在一旁看戲吧。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高勤終於把人帶來了,王廣站在御書房門前,心中忐忑不安,腦子突然轉過彎來,他這是被人當了槍使。
楊清寧是何身份,凌南玉身邊最信賴的人,在宮裡都能乘車,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整日待在後宮什麼都不用干,那待遇堪比後宮的妃子。
他算什麼東西,說得好聽點,是朝廷的副四品大員,其實就是個跑腿的,隨時都能被替換的奴才。他憑什麼跟楊清寧比?竟還擔著違抗皇命的風險,這和作死有什麼區別?
王廣越是想,越是心慌,寒冬臘月的愣是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