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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擔憂屍體被發現……」小順子重複著楊清寧的話,沉吟了一會兒,道:「公公的意思是兇手有恃無恐,清楚就算屍體被人發現,自己也不會有事。」
楊清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行啊,一點就透。」
小順子得意地笑了笑,道:「那公公以為兇手是誰?」
「誰不想往下查,誰多半就是兇手。」楊清寧說完有些後悔,急忙壓低了聲音,叮囑道:「這都是咱家的猜測,可做不得准,你也別往外說。」
小順子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道:「公公放心,咱們只是喝酒閒聊,況且奴才的嘴巴緊得很。」
楊清寧笑了笑,看著小順子舉起了酒杯,「來,喝一個。」
小順子見狀連忙端起
舉杯,與他碰了碰,一仰頭喝乾了杯中酒,只是看著酒杯的眼睛閃了閃。
楊清寧將一切看在眼中,不過權當自己沒看見,「還是咱們東宮好,宮門一關,只管過咱們的日子,清淨。」
小順子給楊清寧續上了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道:「可不是嘛,奴才能有今日,還多虧了公公。奴才再敬公公一杯。」
楊清寧端起舉杯,「你這話說的不對,咱們該謝的是皇后娘娘,若非有皇后娘娘撐腰,咱們哪來這麼舒服的日子,要敬也得敬皇后娘娘。」
「是,公公說的是,咱們敬皇后娘娘。」
兩人會心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第13章
他們一邊東拉西扯,一邊喝酒,一直喝到了三更半夜,楊清寧醉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咣當』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小順子愣了愣,隨即輕聲叫道:「公公,公公,您醒醒。」
楊清寧兩頰通紅,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公公,公公……」小順子又提高了聲音,還推了他兩下。
楊清寧依舊沒有動靜,甚至還打起了鼾。
小順子臉上沒了小心翼翼,來到門前看了看,見門外沒人,隨即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聽著腳步聲走遠,楊清寧直起了身子,不禁冷笑了一聲,別的不敢說,但喝酒他就沒遇到過對手。況且這裡的酒,都是低度酒,想讓他喝醉,還真是不容易。
楊清寧今日請小順子喝酒,有兩個目的,一是打聽秦流被害一案調查的進展;二是想借小順子的口,將方才的話傳到皇后張明華的耳朵里。
陳鈺和徐珍兒是一條船上的,他得罪了徐珍兒,就相當於得罪了陳鈺,在他們對他下手之前,他先給他們製造點麻煩。因為在他目睹兩人偷情和殺人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面。在這個權勢傾軋的時代,想要保住命,就得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他無意害人,只求自保。
小順子偷偷出了東宮,徑直前往坤和宮,向福祿稟告這件事。
福祿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涼茶,道:「這麼晚了過來,那邊可是發生了何事?」
小順子諂媚地笑了笑,「啟稟公公,方才奴才與小寧子喝酒,聊到秦流被害一事,突然有個想法,或許能幫督公找出殺害秦流公公的兇手。」
福祿放下茶杯,感興趣地說道:「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小順子沉吟片刻組織言語,主要是回想方才楊清寧說的話,「公公,秦流公公的屍體在梅林發現,也就是說兇手在殺了他以後,隨手將屍體埋在了那裡。那裡可是御花園,人來人往的地方,您說他為何不找個偏僻的地方埋屍,而是敢埋在梅林?」
福祿平靜地看著小順子,配合地問道:「為何?」
「兇手這麼做是有恃無恐。」
小順子說話時,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以為福祿被自己的思緒牽制。可等了半晌,也不見福祿繼續發問,而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裡不禁有些發慌,眼中的得意也已消失不見,道:「若他根本不必擔憂屍體被發現,又何必費力去拋屍。畢竟……畢竟就算扔到再偏僻的地方,也有可能被發現。」
福祿依舊是沉默地看著他,直看得他心裡發毛。
「公公,兇手有恃無恐,清楚就算發現屍體,自己也不會有事,也就是說誰不想繼續查,誰就是兇手。」小順子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以最快的語速把話說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福祿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順子,期間沒有一句言語。小順子被看得心驚膽戰,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流入他的眼睛,他卻不敢去擦。兩條腿更是像灌了鉛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沒有力氣。
最後他頂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公公,奴才錯了,求公公饒恕奴才一次。」
福祿見狀嘴角勾起冷笑,終是移開了視線,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道:「若你說實話,咱家便饒你一條狗命。」
小順子聞言慌忙說道:「說實話,奴才說實話……」
小順子吞了吞口水,緩解喉嚨的乾澀,隨即一五一十地將之前他與楊清寧的對話說了一遍,「公公,奴才是豬油蒙了心,想著能在公公面前長長臉,沒有其他心思,還請公公恕罪!」
「小寧子……」福祿輕聲念著楊清寧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讚嘆道:「確實是個聰明人!」
小順子見福祿笑了,以為自己沒了事,不由鬆了口氣,誰知這顆心還沒落下,就聽福祿說道:「去刑房領二十板子。若再有下次,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