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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要幫我?」
小敏子不傻,他一個乾坤宮的小小內侍,跟凌南玉根本沒有接觸,他怎麼可能因為自己去向凌璋要人,定是楊清寧求了凌南玉。
楊清寧明白這事瞞不過,索性大方承認了下來,「當初咱家查案,你也幫了咱家,就算是咱家投桃報李吧。」
「我幫了你?」小敏子回想當初兩人見面的場景,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
「你安心養傷,其他的無需多想,殿下那邊不能離人,咱家就先走了,你有什麼事,直接和小柜子說,他負責照顧你。」
楊清寧神情溫和,看過來的眼神沒有鄙夷,亦沒有憐憫,不會讓他感覺絲毫不適。小敏子十分感激,真心說道:「謝謝。」
楊清寧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房間,叮囑小柜子對他多加照看。
晚上,楊清寧正打算上榻睡覺,就聽門外傳來小柜子的聲音,「公公,您睡了嗎?奴才有事稟告。」
楊清寧看了一眼凌南玉,見他睜開了眼睛,揚聲說道:「等等。」
凌南玉一翻身趴在了床上,兩手撐著床榻,好奇地看向門口。
楊清寧見狀笑了笑,拿起外衣披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小柜子見他出來,慌忙說道:「公公,小敏子發燒了,燒得很厲害,已經昏迷不醒了。」
楊清寧聞言心裡一驚,「何時開始發燒的?」
小柜子懊悔道:「送來沒多久就發燒了,奴才想稟告,他不讓。」
楊清寧穿上衣服,直接吩咐道:「你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就說是殿下的命令。」
「好,奴才這就去。」小柜子急急忙忙地跑出去,隨後又跑了回來,「公公,若他們不來,怎麼辦?」
「上次殿下生病,他們推脫不來,已經受了教訓,這次他們不敢不來。」
「公公說的是。」小柜子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楊清寧返回寢殿,「殿下,小敏子病了,奴才得過去瞧瞧,您安心睡,奴才讓小順子過來陪著您。」
凌南玉關心地問道:「小敏子病了,嚴重嗎?」
「小柜子說他發起了高燒,奴才已經讓他以殿下的名義去請太醫。殿下無需擔憂,一切有奴才。」
凌南玉乖巧地點點頭,「那小寧子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楊清寧捏了捏凌南玉的小臉,彎腰為他蓋好被子,這才出了寢殿。他叫來小順子守著凌南玉,緊接著便去了小敏子的臥房。
他剛進房間,就聞到了一股藥味,還聽到了小敏子粗重的喘氣聲。來到床前,他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去,只見床上的小敏子滿面潮紅,胸口大幅度的起伏
,額間更有冷汗冒出,一看便知情況很不好。
楊清寧拿起旁邊的帕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出聲叫道:「小敏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楊清寧接連叫了幾聲,也沒見他有回應,可見他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當中。
「怎麼會這樣,難道身上的外傷感染了?」
楊清寧掀開被子,檢查他身上的傷,他的腿雖然斷了,卻並沒有外傷,應該不會造成感染,上半身也有些傷,不過都是淤青,也不存在傷口感染的可能。那他發燒,難道是因為受了內傷?
楊清寧不是醫生,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只能等待太醫過來給他診斷,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給他物理降溫。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太醫終於來了,是個沒見過的生面孔,在看到他要診治的是個小太監後,臉色有些難看。
楊清寧出聲說道:「這位大人看著有些面生,不知如何稱呼?」
「本官姓吳。」吳志偉打量著楊清寧,「這位公公是……」
「原來是吳太醫,咱家是東宮管事,主子們都喚咱家小寧子。」楊清寧客氣了一句,直言道:「殿下有命,讓太醫務必治好小敏子,還請吳太醫盡心盡力。」
「原來是寧公公。」吳志偉臉上帶了笑,不再是不甘不願的模樣,「公公放心,本官定會盡心竭力。」
「那就勞煩吳太醫了。」楊清寧讓開床邊的位置。
吳志偉沒再多說,來到床邊給小敏子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手,隨後又和楊清寧一樣,檢查了他身上的傷勢,只是他檢查得比較細緻,包括小敏子的下半/身,終於找到了病根所在。
「他發高燒,是因□□受傷,沒有好好醫治,傷口感染所致。」看著小敏子的傷口,吳志偉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嫌棄,「必須先清理傷口,再敷藥,只是本官眼神不好,又值深夜……」
楊清寧清楚他們對太監的輕視,更何況是這種情況,定是認為小敏子幹了多麼不堪的事。楊清寧不指望他能親力親為,只要能好生給小敏子診治便可。
「清理傷口的事,咱家來便可,勞煩吳太醫開個藥方,咱家好吩咐人去藥房拿藥。」
吳志偉聞言一怔,眼神閃了閃,「好,本官這就去。」
「公公,還是奴才來吧。」小柜子上前一步。
「不用,你去打盆溫水來,再拿幾個乾淨的帕子。」
「好,奴才這就去。」
楊清寧在小柜子的幫助下,給小敏子仔細地清理了傷口,待完全清理完畢,才看出傷口到底有多慘烈。楊清寧心中有團怒火,又覺得有些無力,心裡沉甸甸的,說不出的難受。在這樣一個社會制度下,他們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本就活得艱難,理應相互幫助,抱團取暖。可許多人卻選擇壓榨和欺凌和他們一樣的可憐人,人性能涼薄至此,真是可悲!